“彭大建你什么意思?要不是方老师告诉我你还打算瞒着我是吗?”彭母迅速拢扎起湿发,火速地往门外的桃树方向走去,彭父正在栓牛。
“这不家里没什么钱吗?再说了女人读那么多书有什么用?最后还不是一样要嫁人,白白给别人家培养。”彭父丝毫不觉得自己这套道理有何错,还振振有词道:“白白培养一个读书人,终于要到她回报我的时候,结果就要嫁到别的家庭了。如果她是男孩,砸锅卖铁我都供她。”
“放你的狗屁,彭大建,家里什么情况我能不知道,你演这出戏给谁看呢?”彭母啐了一口,又拍大腿道:“老娘实在没功夫听你这套歪理,我就问你,供不供?”
“家安到了娶妻的年纪了,要准备礼金,房子破旧了,又要建新房子,哪里来的闲钱供她读书?”彭父摊开手掌挑着眉,一桩桩一件件地数给彭母听。
“一学年的学杂费也就一百多块钱,咱俩手脚麻利点,两个小的都读得起书。”彭母不想听他这套歪理,又啐了一口道:“既然你觉得我生的闺女是赔钱货,那咱们去把锅碗瓢盆分一分。”
彭母脸上的表情不似作假,快速走进主卧反锁房门,彭父一看事情超出了他的预料,连忙追上,狂敲房门。
“汪惠芬,我警告你不要乱来啊,不然这个家,这个村子容不下你。”彭父面色狰狞,像是要吃人一样。
“我忍你很久了,当初嫁给你,你说你会对我好的,结果呢?我一嫁过来你妈就说给我的聘礼是东拼西凑借的,要我自己去还。合着我自己娶了我自己,你们白得一个媳妇、保姆。”彭母在房间里歇斯底里,翻箱倒柜的声音砰砰响起。
“你别在孩子面前编造这些谎言,你的想象力太丰富了。”彭父极力否认,丝毫不承认这些事实。
“我生大女儿的时候,寒冬腊月,你妈一见生的是个女儿,连我妈大老远带过来的鸡都抓走,不给我吃,说要留着下蛋。”彭母哽咽道。
彭母抹了一把眼泪,吸了一下鼻子,继续道:“月子都没出,寒冬腊月的,就把我从两层的青砖瓦房赶到了这个破烂发霉的泥房,尿布什么的,下面都开裂了还得自己坐凳子慢慢搓洗。”
“你别乱说,是你自己不愿意住的,自己搬出来的,我妈可做不出这种事。”彭父铁青着脸,矢口否认。
彭母闻言,觉得他说得出这种话一点也不出乎意外,但是心里的失望也累积到了极点,幽幽道:“婆婆是这样的人也就算了,我和刚出世的女儿没人照顾,她不闻不问就算了,还要打骂我。就连你也是这种人,你还借口说去工作,既然去工作了,那钱呢?我每天吃的二两肉还是隔壁大婶帮带回来的,赊的钱也是我还的。”
彭父也被彭母的突然发难搞蒙了,就算再怎么想回怼,但是一听到彭母这一连串的发问,顿时也有点头昏脑胀,毕竟这些怨言这些年他从未听到过。
“诸如此类的事,我不想再提,以后各管各的钱,各吃各的饭,从前为了孩子有个爸爸我忍了,以后我不会再忍。”彭母打开房门,手里拿着一个生锈的铁盒子,平静地说。
彭莲和彭家乐也呆住了,虽然知道自己母亲受了委屈,但从来没想到这么过分,他们不禁心想,这真的是平时和谐的一家人吗,仇人都没不至于这么无情吧?
彭父一看见她手里攥着的铁盒子,慌了神,立马伸手就要去抢,大喝道:“你要走就自己走,别想带走这个房子里的一针一线。”
两人推搡间,彭父一脚把彭母踹到了地上,也没能抢到铁盒子。
彭母把铁盒子扔到一边喊彭莲拿好躲好,就和彭父扭打在了一起。
庄稼人不缺力气,个子体格相仿,没了铁盒子的掣肘,二人打得不相上下。
随后彭母得了空挡,把滚热的丝瓜汤泼到了彭父身上,但也因此又挨了一拳。
彭莲见此情景,不禁大哭起来,把铁盒子给弟弟拿着:“不读了,不读了,你们别打了!不要再打了。”一边哭一边拿着扫把往彭父身上打。
“我也不读了,反正我不爱读书。”彭家乐见此情景也是坐在地上大哭,虽然已经二年级了,但此刻也顾不得小孩的面子了,嚎啕大哭。
村里有些人本来是想听墙角吃瓜的,但是听到吵架打架越演越烈,小孩又嚎得特别惨,就立马来了几十号人劝架。
里里外外,围的水泄不通。
男的拉男的,女的拉女的,村民们把他们两分开后,又给他们做做思想工作,但无非是老夫老妻感情那套话。
“我也不多拿,除去当初我自己还的聘礼2000和余下存款的一半。”四十多岁的彭母嘴角磕破了,啐出一口混合血液的口水:“以后这两个灶房他左边那间我右边那间,房子也一人左右各一半,这把年纪了,还想这么轻易赶我走,想都不要想。”
“想得倒美,这些钱都是我的,房子也是我的,不想过你就走,碗都不许拿走一个。”彭父大声吼叫:“还有你们两个,吃里爬外的帮着打我,我没有你们这种儿女,这个家容不下你们,今天跟你们断绝关系。”
“少说两句,大娃子,惠芬的好我们都看在眼里,这些年一个人带大四个娃,你那个妈我是没见过搭把手,至于你,你要是真的工作寄钱回来了,惠芬至于一边忙活农务一边打短工吗?”一个年长的老婆婆说慢吞吞道,由于掉了大半的牙齿,所以说话有点漏风。
“这些事情我们这些族老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以往惠芬不说不计较,我们也不好插手。”一位男性老者说道:“你爸去世的早,我作为你的大伯,也身为村长,今天惠芬说的什么要求,我们这里村干部和族老都支持。”
“这是我们夫妻之间的事,用得着你们指手画脚吗!?”彭父暴躁地大吼:“我不离!休想带走我的家产,想走就净身出户。”
“不管你同不同意,我们刚才已经让人去汪家村叫人了,虽然惠芬父母兄弟皆不在了,但是亲人还在的,我不信他们能不管不顾这个外嫁女了。”彭父大伯大声喝道:“再说了,凭你这些作为,没让你净身出户,已经是你烧高香了。”
“至于你家钱财什么的,我们也不多说什么,就你对你妻子儿女这些年的做法实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