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收为徒儿,想必能继承老夫的衣钵...”
谢鲲不接华神医的话茬,“本王的记忆恢复了些,先前那药,再弄些来。”片刻的昏厥,让前世的记忆如涓涓细流,一点点流入他的脑中,那个反复出现的女子,是青黛无疑。可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情,让她最后被毒杀,他却半点也想不起来。
“没有,只有青黛知道如何调制。”华神医回答得利索,眼中却是赞扬之色。
谢鲲瞥他一眼,未有言语,利落将那药丸接过并吞下:“也罢,先将眼前的事情料理干净再说。”
青黛从清虚院出来,找到一条幽静的小道,那是条通往后花园最僻静角落的小径,尽头有一条溪流,是当年谢鲲的母妃徐菁修建伽蓝园时,为了从外面引入水流而特地建成的,溪水从沁芳闸流出。
青黛正好可以通过沁芳闸从伽蓝园逃出去,一旦出去,便可以顺着水流飘走,再找个浅滩处上岸即可。如此便可神不知鬼不觉地逃走。
今夜伽蓝园的守卫格外多,才从清虚院出来,便遇到两队巡逻的侍卫。为避开耳目,青黛特地在一处拐角,将自己没入一簇木槿花丛,再悄悄从此处钻进那条通沁芳闸的小径。
青黛才一动,便不小心激起了歇在树梢上的鸟儿,这声响也连带着引起了侍卫的注意,走在巡逻队最后的侍卫指着青黛的方向,对领队的人吼道:“那里有个人影!”
众人正要过来查看,不想不远处传来一声大叫:“有刺客!快来人!”
这队侍卫顾不得一个若有似无的影子,立即转向别处。
青黛轻轻抚着自己的胸口,深深呼吸两下,悄声安慰自己道,“虚惊一场,别紧张,别紧张,一定可以逃出去的!哥哥还在外面等着我!”
青黛借着月色,快步从木槿花丛中钻出来,沿着小径往沁芳闸跑去。
从沁芳闸流出的小溪水流平缓,青黛沿着溪边探了探,水并不深只有半个人高。她自小生活在风息谷,那里水系纵横,她虽未能像宋祁那般练就极好的水性,但闭气穿过闸门这点本事,还是有的。
青黛刚要跳入水中,便见余茜月独自从拐角处出来,手上还提着一盏白莹莹的灯笼,冷冷的光洒在她本就清冷的脸上,犹如披霜的圆月,只看一眼,都让人感觉到刺骨的寒意。
两人相视一看,各自都明白了对方的意图。
“青黛姑娘这是要去哪里?”
“今晚夜色不错,特来赏月。”
“是么?此处偏僻,又是通往外界极隐秘的所在,我还以为青黛姑娘想要投河自尽。”余茜月略带挖苦,神情却是一如既往地温和。
“原本以为青黛姑娘已经同宋公子远走高飞了,不想还能在此处见着姑娘,当真是惊喜。”
青黛不寒而栗。
先前寒苏将她从马车上替换下来,此后他们从伽蓝园出去又那般顺利,青黛便猜到背后必定有人相助。思及余茜月同哥哥当年的情分,加之哥哥前些时日曾特地拜会过余茜月,青黛便大致猜到,暗中帮助她的人,必定是受哥哥所托的余茜月。
但青黛也很清楚,余茜月肯帮助她逃出伽蓝园是因为顾惜哥哥。
可现下她是杀了大兴朝摄政王的凶手,余茜月就算对哥哥再情深似海,也不可能包庇大兴朝廷的公敌。
“青黛谢过先前侧王妃的帮助,今后必定报答。只是心里念着王爷,一直舍不得,所以并未离开,辜负了侧王妃的美意...”
余茜月朝青黛走了几步,绣花踩在水边茂密的水草之上,发出索索的水声:“青黛姑娘向来口是心非,你所爱之人,不是宋祁,竟是王爷?”
“侧王妃也信了席间那些人的话?认为青黛是析氏的遗孤,不是宋氏的血脉吗?”
余茜月并不想与她唇枪舌战,笑而不语。
在知道青黛的身份之前,她尚且可以掏心掏肺地对待青黛,帮助她逃离伽蓝园。
现下所有的一切都变了。
于情她做不到亲手将情敌拱手送给宋祁,于理她决不能将与自己家国为敌的青黛放虎归山。
“方才清虚院急召太医,说王爷出事了,既然青黛姑娘深爱王爷,便跟我去清虚院吧?”
青黛听到远处传来嘈杂的人声。
“那边有人说话,还有灯火,赶紧过去看看!”
“快!一点也不能马虎!”
青黛走向余茜月,欠身施了一礼,“青黛与哥哥欠侧王妃的恩情,来日必定报答,青黛也有苦衷,一定要离开。”
说罢便将一块毛巾捂住余茜月的抠鼻,不过眨眼的功夫,余茜月便神志不清,昏倒在地。
青黛立即转身往闸门走去,却恍然见一黑衣人拿着利箭刺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