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交换:囚鸟(2 / 2)

无知。又自大。并且为所欲为。

人嘛,蒙昧。自私。邪恶。又带着野生的,恣意妄为的宿命。从不加约束。因此低微,不堪,与这荒野肆虐的狂风,与郊野漫生的野草,山林窜行的禽兽并无区别。都驱从于原生的欲望。

无法扼止。因此总是有看不见的血染长河,有尸骸压陷山川,又堆击成山川。从此,山海异形,天地异色,哀鸣汇聚成风。

他能感受到它们无能为力的脆弱,被毁灭时的软弱无助。每一阵长风自耳边吹过,他都能听到无数嘶吼来自遥远深邃的每一寸土地。

但他无能为力,力有不逮。对它也是。

尽管如此。他说,终是因为有这一遇。他辗转往宿眠来这一趟。

他看着她。他说,与你有这一遇,也是机缘。

他看着往他们这里来的男孩。便就是他们在这里等待的与她走散的同伴。他看着那个男孩跑来,一脸焦急,远远的就关切地打量她的身上有否磕碰伤痛。他着一切眼里意味莫名。

他看向她的脸。她的脸上也露出开心的笑容。仿佛见到等候已久的阳光。照亮她的面庞,逐渐闪现起光晖。

他看着这张逐渐表现出对他所述之事心不在焉起来,渐渐要被欢喜盈满的脸。

他说,我跟你说的故事。那个人,她叫千雪。

他记得,它轻抚着他的手背,不确定的卑微的,乞求他替她看看她的幼女是否活得还好。

它虽已非她。但那种牵挂仍像鞭笞它的刃。抽打着它。悬在它的颈命脉上。它苟延残喘着,听凭处置着。

他记得那个女孩,有生命力,正气,乐观。正是这样的姑娘,在再见到那个男孩时,要奔向他的身形凝滞在途中。

男孩跑过来拉起她的手。她却回头看向自己,在没入山川的落日余光里。他记得那束犹豫深沉又震惊绝望的眼神。

他知道。她望向自己的那一眼,惊讶,难以置信,甚至懵懂。虽然她还有许多未知与不确定。但她是那时候就已经做了决定的。从她停下脚步的那刻开始,她已经永远不会再奔向她的光。

正如他们上一次相遇时。她注定柔弱,固执,疲惫且强硬。她的绝望要逼她舍弃一生。

她已经做了取舍。她心中已有了答案。她问那些人是谁。他并没有回答。这天下许许多多人。夜幕降下时,有无数双眼睛在黑夜里睁开,发出狩猎饥饿的绿光。凭一人之力,难为。

她看着他。他知道他们的目的地已一致。也许他们会在藤棠相遇,也许不会。也算殊途同归。

但是他们最后还是再次相遇。

以前陈善生说有个算命的,说我快死了让他救我他说没办法。有个不过十七八岁的女孩讥诮傲慢地看她。人生在世嘛,难免遇到些不友善,突如其来莫名其妙,她说我也快死了。我信的当大家都觉得我快死了时我也一向觉得自己活不了多久并不是算命胡言。她感觉到来自身体深处的躁动,支架要分绷离析投身火海前的嚣叫。他说你去医院检查了吗她说去了呀我每年体检。她的手支着脑袋,三根手指轻轻拨动着面颊。

而现在这个姑娘。她有任何一种选择。都不必走这条路。不过是俗人。可以有欲望,可以有留恋执着,可以贪生,可以怕死。可以不必与生命对抗,可以屈服于命运,不必表现对一切的不屑,哪有什么生无可恋。

而现在这个姑娘。她正在跟自己发出半个月后的约定。

她们两个人。总是相信着宿命。一样。却又不一样。

她发现他走神了。她看清他眼里一丝对她的软弱。她用眼神打断他。她的眼神在阻止他,她说,半个月后我等你。

她不会改变心意。他这一时的心软无用且无意义。

她继续轻轻拔弄着那一颗小圣女果。随意又轻巧。

她说,道士。我二岁跟着我母亲走进长乐街。你去过那里吗?那里街巷错宗复杂,像走进老鼠洞。这世上最贫穷最污秽的地方,可也没见过天下诡异险象的神秘之术。现在,你看我周围,这些凡人却都开始试图违逆生死。道士,你说我的心愿能不能够实现。

他说,我不知道。

她一笑。她说,你我相遇我想未必是你的计划。但后来的事情,我猜到了是你有意所为。你想要我做什么,你那时大约也不知道吧。所以这一切与你无关。当年在宿眠,我便决定选择从这里找出路。回不去了。

她瞧着他。她虽然叫他道士。但他身上有浓厚的俗世的味道。不是那种势利敛财的欲望贪婪。而是桀骜义愤中的一种伤感。带都会力量的少年感。

她是对的。如果再来一次。他还是会告诉她真相。修为多年。他依然自私带机工。

他吃完最后一口牛肉。放下刀叉。雪白的餐巾优雅的擦了擦嘴角。他说我走了。你的黑超是时候要醒了。

她说你对他做了什么。

他说放心,下了点蒙汗药。只够瞌睡一会儿的。他醒来也会以为大概是太过劳累。他啧一声,你把我想成什么人。

她终于一笑,指甲敲了敲水晶杯,你是仙人,不是会仙法嘛!

他生气。这是对他能力与身份的不尊重。他摆着手起身离开说,最好别见了。

他想多愿自己真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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