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挥,已经带着场间众人消失无踪。 天高地阔,此世寂寥。 这个刚刚毁灭又新生,被血色所污又被涤净的世界,现在只剩下斗昭,和他的满满一匣粮食种子。 这桀骜的男子抬头望天,天空一无所有,只横着一根不许进出的茅草剑。 往昔之言如在耳,悔不听那姜青羊! 世上哪有这么无聊的真君? 世上哪有这么小心眼的真君? 斗昭啊斗昭,你见识浅了! …… …… 农田小世界之外,是深海之山“恶梵天”的山脊断谷。 司玉安一卷袍袖,便带众人出现在这里。眼前一片幽暗,四周汩汩水流。 宁霜容好奇地看着姜望:“你在研究什么?” 此刻的姜望,正围着那晕散光影的莲子世界左腾右挪,掐诀不止,头也不回地道:“我打算用小童玩闹剑诀,给斗真人加点——呃,保护。” 宁霜容看了看他,又看了看自己师父,不说话了。 司玉安拍了拍姜望的肩膀,批评道:“你这孩子,说你两句剑法不行,你就这样计较?这也太小气了……这里,你这里不该用巽风印,换个雷泽印是不是稳固得多?” 姜望豁然开朗:“真是妙手!我还想加这个印进去,阁主你帮忙看看——” “咳!”重玄遵倒还记得大局,他亲入祸水为饵,自不肯就这么回去。主动打断了这两人的封印教学:“这血河宗之事……” 司玉安这才想起什么似的,说道:“你们这边才出事,吴宗师就已经带着矩地宫弟子接管血河宗。阮监正和陈院长正在追杀彭崇简。我速度快些,便先来救你们。你一个,斗昭一个,姜望一个,资质还是不错的,若叫那厮吞了,后患无穷。” 卓清如松了一口气:“诸位大宗师早有准备就好。弟子们在五德世界里察觉到血河宗的问题,惊惧得不知如何是好……现在看来,竟是要尘埃落定了。” 司玉安代表剑阁,阮泅代表齐国,吴病已代表三刑宫,陈朴代表暮鼓书院。 此四尊合力,若能叫血河宗掀起风浪来,那才是比较不切实际的事情。 但姜望心中不知为何,仍有不安。 他放下手中的动作,皱眉道:“那背后之人是彭崇简?当初胥明松引发祸水动乱之事,是他故意陷死霍士及?” 司玉安笑了笑:“断案岂是你这么断的?听到三言两语,就去勾勒全貌。真相不是这么简单。咱们且再往下看。” 听到司玉安说那个‘吞’字,宁霜容表情便有不对,这时候开口道:“师父,这次来祸水,我在莲子世界里,遇到了官师祖。他老人家是不是……” 司玉安不再笑了。 三千九百多年前的天下剑魁,是他司玉安的师父。 曾经他也负剑求学。 如今他也为人师表。 时光如此漫长啊。 他看着自己的亲传弟子,声音竟然很轻:“快四千年的债,如今才找到债主。师父是不是很没用?” “我只是觉得这些年您太辛苦了……我只是不明白为什么。”宁霜容有些哀伤地道:“咱们与血河宗算是近邻,多少年来都是互相合作,彼此援手,同在祸水奋战……” 司玉安轻轻拍了拍宁霜容的肩膀,只道:“要知人心相隔,譬如苦海生波。没事。没事的。” 他司玉安,是个会记仇的人。 记很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