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而有的人,只怕前路不够远,此山不够高,显不出真英雄! 斗昭每每觉得,这是一个可以容纳他所有野望、所有才华的世界,何其有幸,生在现世此间! 但他的眼神却是平静的,一眨之前清明如镜,一眨之后浑浊似泥。 他的天骁刀还被月禅师夹在合掌之间,他的斩神之刀亦被那四臂佛陀所阻。 但他已经出刀! 斗战七式之,斩性见我。 此意刀之杀,直接斩入了月天奴的意识深处。 她那宁静的、蕴着佛光的眼睛,生出一缕迷茫来。 斩性见我……我是谁? 在无数个独处的时刻,她如何没有这般问过…… 我是谁? 我是洗月庵中天真礼佛的小尼姑。 我是青灯古佛枯坐参禅的…… 月天奴悚然一惊,醒觉过来,可她的合掌已经松动。 在意志被斩开后,她的神魂更是已经被狠狠斩破,传来无法抑制的痛楚。即使有佛陀法相的镇压,也仅仅只是止住崩溃的势头。 而斗昭的天骁刀,直接在她的双掌间一转,削飞了几根手指,顺势一抹,划过胸腹之间。 皮囊败! 斗昭落刀的时候已经感觉不对,正要变式,已经被调整过来的月天奴一掌拂开。 整片“净土”的力量,都在此时驱逐其人,斗昭随意地一个转步,已经退回最初的位置。 此时距离他将屈舜华斩杀淘汰,也才过了不到五息而已。 因为飞得很高的缘故,屈舜华的尸体,甚至都还没有坠跌到海中。 就在他的面前…… 勉强保住性命的月天奴,斗篷裂开,灰袍裂开。 碎成丝缕。 虽然月天奴第一时间就重新披上僧衣,但她裸露的身体,还是叫斗昭看了个真切。 斗昭眸中先有讶色,继而恍然。 因为他看到的,是一具没有性征的身体。 有手有脚,有皮有骨,有血有肉,但不具备性征,也不存在五脏六腑。 肌肤之上,流转着黄铜的光泽。 洗月庵的天才弟子月天奴……竟然是傀儡之身! 人怎么能是傀儡?以傀儡为身者,怎么能在洗月庵这样的佛门大宗修行? 这未免有些匪夷所思,但也正因为如此,斗昭明白了自己为什么在肉身力量上,还逊其一筹。 他的拳头是拳头,月天奴的拳头,却隐藏了无数细密的阵纹。 月天奴的面容倒是寻常的,除了同样带着黄铜光泽,与普通女子并无区别。 即使暴露了傀儡之身,她的表情依然平静。 或者说,以傀儡为躯的她,本就是没有表情的。 她只是迅速取出了几根手指,尾指一弹即削平,轻轻一按,便已将被削断的地方接上。 十指一握,又重新接续了力量。 而在海中…… 年轻的、嘴角血迹未干的左光殊,勉强摆脱了皮囊败的影响,从水面探出半身来,张开双臂,伸手去接屈舜华的尸体。 但在他就要接住之前,屈舜华的尸体,消失了。 已经被山海境的规则所带走。 左光殊愣在那里,此刻他完全忘记了山海境的世界规则。完全没有想起来,屈舜华只是被削掉了三成神魂本源,而屈家必然有弥补的手段。 他只知道,屈舜华就在他眼前,消失了。 他微微地张嘴,却没有发出声音。 他真的长大了,真的可以肩挑风雨,真的能够保护他所珍视的人吗? 轰隆隆!轰隆隆! 他发不出声音来。 但是这一整片海域,都愤怒了! 这是河伯之怒,是水神之怒! 咆哮奔涌的海浪,从四面八方卷来,缠绕了左光殊之身,簇拥着他无限拔高、无限壮大。 就在斗昭眼前,在绵延无尽的海面之上,站起了一个高达二十余丈的海之巨灵! 他的面容模糊,身形雄壮,左臂上缠着一条狰狞黑龙,右手则提着一柄海蓝色大斧。 只轻轻一跃,便已与斗昭平行。 而大海凹下去一个深坑。 一斧斩下! 在海域力量的加持下,这巨大的战斧斩得空间都在颤抖,把空气斩出了飓风。 斗昭已经比蝼蚁还要渺小了! 且匆匆修复肢体的月天奴,又复回冲。 她身后的四臂嗔目佛陀像,还在与星光斩神之刀对耗。 而她的力量一直在深入此方天地,要将一定范围内的空间,全部定为自己的净土。 斗昭则是那净土里,唯一的不洁之人! 此时月天奴右手竖掌于面前,左手呈托钵状,面容慈悲。 在冲近之时,眸光一转,现出威严。左手骤然翻转,意为降服! 她的力量她的影响,全都在桎梏斗昭,为那海之巨灵的大斧,创造机会。 以道途对抗道途,以净土之力,覆下降服之法印。 电闪雷鸣狂风骤雨,好像都是很遥远的事情了。 这一方净土有无限光明。 海之巨灵也似乎笼上了佛威,如似净土之护法神。 一切的一切,都在阐述着生死。 在如此恐怖的攻势之前,斗昭的身上,终于燃起一抹金色。 耀眼金光绕身而流。 “还有没有……更精彩的表演呢?” 斗昭这样问着,眸燃桀骜。那璀璨的金光迅速流遍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