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而人们终于看得清楚,在分开的火焰、分开的空间中,两种锋芒仍以惊人的速度穿行,亮银色的剑尖,抵住了金色的枪尖,在空中短暂而又辉煌的静止! 在最激烈的时候,它们竟然是沉默的。 这是真正神临层次的对决。 且绝不是一般神临修士能够拥有的力量! 一时间声色皆无。 视线被切断而又被接续。 一切湮灭而又新生。 人们看到—— 张巡立在长街正中,那一柄亮银色的剑,悬在他身前。 墨发垂落的祝唯我,倒提了薪尽枪,落在长街右侧的屋脊上。 那天空的烈焰、剑气之丝、空间裂隙……全部都已经消失,像是被什么力量给抹去。 如此恐怖的对决结束了。 不赎城未碎一砖一瓦,未伤一人一物。 姜望没有扭头,但他知道,是凰今默已经出手。 张巡今日没有任何胜算。 他连祝唯我都没有压住,而不赎城还有一位罪君。 甚至于姜望清楚,这里还有一个脊开二十一重的武夫,说不定也已经晋位神临。 张巡当然也能够懂得形势。 他直脊如铁,仰起头,看着屋脊上的祝唯我道:“萧恕盗取六识丹,乱我元始丹会,是我丹国国贼!我不远万里,来此擒贼。你们不赎城,当真要包庇于他?” 六识丹?元始丹会?姜望瞬间回想起楚煜之说过的那些,终于明白为什么会发生今天这一幕。 所有人都在等待祝唯我的回答。 祝唯我下巴微扬,只道:“不赎城有不赎城的规矩。” 连横在这个时候,终于可以往前走几步,他的腰刀已经归鞘,懒洋洋地说道:“在这里,没人拦着你杀人,只要你肯交钱。没人在乎你有什么故事,你从哪个地方来,你背负着什么责任。你看萧恕来这里,可有说一句他的委屈,可有求恳一句?因为他比你更懂得这里,更明白什么是不赎城的规矩。” 萧恕就站在姜望身后不远的地方。 仍然沉默。 连横又道:“在他用命金购买的时限结束之前,他是不可以加价的。认真算一算,其实也花不了太多,你与其在这里闲聊浪费时间,倒不如抓紧时间去筹钱。” 这位不赎城的罪卫统领,真是抓紧一切机会为不赎城“创收”。 他也是真的不在乎张巡和萧恕之间的是非因果。谁对谁错都无所谓。 他只在乎不赎城,只在乎这里的规矩。 但连横说了这么多,张巡根本也不理会。 神临以下皆蝼蚁,于他张巡而言,不赎城里这个不知所谓的家伙,哪有说话的资格? 他仍只是盯着祝唯我:“萧恕是我丹国人,也的确给你们不赎城添了麻烦,我愿意出一笔元石,用以表达我的歉意。” 他取出一个小布袋:“这里有二十颗元石。人我带走,元石我留下。你看如何?” 二十块元石,不能说没有诚意。 比起萧恕交出的命金,已经膨胀了很多倍。 这二十块元石,大约等同于二十个普通的储物匣,也可以购买二十颗甲等开脉丹。在超凡的世界里,也绝对算得上是一笔丰厚的资产。 当然,不是说张巡拿不出更多来,而是他觉得,这么多应该已经足够了。 他给了不赎城足够的面子,给了面前这位神临强者足够长的台阶。 萧恕只是进了一趟不赎城,就能给不赎城创造这么大的利润。难道不赎城还有什么可不满足的吗? 丹国之于不赎城,是何等庞然。 他张巡又是何等人物? 他已经退让至此! 于情于理,这件事都应该到此为止了。强者之间,各自留有体面。 但祝唯我却只是看向连横:“你没有跟他说过不赎城的规矩吗?” 这是一个怎样骄傲和锋利的人! 张巡视连横如无物,他就一定要让连横体现存在感。 竟全然不留下半分余地,不给这位丹国三十岁以下第一人一丁点面子。 连横闻言,笑着摊了摊手:“当然说过喽,但恐怕人家没有认真听。” 张巡面沉如水。 他给的价码当然不低,但若是对应于赎金的数目,也实在差得太远。 他压制着怒意,尽量平静地道:“你我都知道,所谓的规矩,都是给不得不守规矩的人准备的。还是说,阁下还有什么别的诉求?” 祝唯我立在屋脊上,轻轻摇了摇头,他觉得有些遗憾,一个有着如此实力的人,为何竟也是一个庸俗的人呢? 他忽然看向斗篷麻衣的姜望:“姜师弟,你怎么评价他这番话?” 姜望倒是没料到自己又被点名。 略想了想,索性将这自欺欺人的斗篷收了起来,身上的如意仙衣也还转为青衫。 他就以他姜望的身份,以他姜望的名义,在萧恕的身前说道:“我以为,规矩就是秩序。破坏规矩,就是在破坏秩序。如果不是准备以新的、更好的秩序,来取代现有的秩序,那么这种行为的本质,就是在掘根须,毁基础。一次不查,两次不觉,慢慢的规矩就没有人在意,秩序就已经失去它存在的基础,蚁穴可溃长堤千里,星火可焚高楼万丈。纵览史书,列国陈事殷鉴未远,诸位不可不察。” 祝唯我笑了笑:“张巡,欲掘我不赎城之根基乎?” “乱法之地,有什么长远可言!”张巡已经快要抑制不住怒火:“何必说这些!” 祝唯我于是不笑了:“我姜师弟大约是对萧恕有些同情,所以说些什么规矩、秩序。当然,也有可能单纯只是他史书读得好,读出了自己的感悟。你张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