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当然感受到了这种坚决的、如山岳不可移的恶意。 当然也知道,自己相对于太古皇城,相对于封神台是多么渺小。 此时封神台都出现,即便是在天外无邪的此刻,太古皇城封神台的力量能做到什么,他根本不够资格想象。 他可以说十死无生! 可他只是第一时间提剑反冲,赤火腾然如炬火,霜披铺展在长空。 此时此刻诸方妖王齐杀来,而他反伐诸妖,剑指灵熙华! 天意冥冥下,神临之境或许仍然渺小。 神霄世界中天妖手段下,霸国的年少公侯,或许也只是微尘。 可我回家的念想,我身上所寄托的带回知闻钟的念想,并不是微不足道! 而正面迎敌的灵熙华,双手各折骨矛一根,身外灵炎腾腾,牙齿都要咬碎了! 看着那亘古不移的赤金色的眼眸,看着那毫不犹豫冲杀过来的齐国年少公侯。他感到一种无法自抑的愤怒……我都已经展现了如此的实力,这人族的小光头,竟还拿我当突破口? 不被灵父承认,不被真正的第一个灵族承认,竟也不被人族承认。 愤怒灼烧着他的身心,但是在无边的愤怒之下,也有一点他自己不肯承认的忌惮。 毕竟此人此剑……太坚决了! 黑色灵炎沸然腾举,烧透了天穹。那黑色张牙舞爪,彷佛带来了一片幽夜。那好似从远处席卷而来的夜幕下,灵熙华并持双矛,绝不肯在此时失去勇气,亦是与姜望对冲 ! 但有一朵纯白无瑕的雪花,飘落在他的眼帘。 而后是第二朵、第三朵…… 此时此刻,漫天飘雪! 这是一个夜晚吗? 或许是吧。 但这更是一个冬夜! 西北有天缺,霜风落长剑。 姜望修长有力的那只手,骨节分明地握着长剑。席卷天意之杀,纵来道途之剑。 天边虽然无星楼,天外应无邪,可吾长剑所指,此世亦霜冬! 羊愈是怎样被瞬杀? 的天妖法坛是怎样被点燃的? 灵熙华心中本来绝不存在退缩的选择,一定要以攻对攻。但在这个时候,退意的确存在萌生的可能了……在那种极端的剑意的压迫下,在那亘古不朽的眼眸的注视下,可能变成了现实。 掌中双矛一错,骤然转攻为守。 燃烧着黑色灵炎的漆黑锁链,在他身前纵横交错,结成了链网,编成了链墙,岿然于天地,将流动的一切事物都阻隔。东不可逾西,前不可逾后。 每一道漆黑锁链,都似一条鸿沟。而无数条鸿沟燃烧在一起,就是世上最坚决的抗拒。 此道千劫灵网是三恶劫君亲传,绝对拥有妖王极限的防御力。每一道燃烧着的漆黑锁链,都可以吞没太多的攻击。 施展此术,可谓固若金汤那须弥山的恶和尚,绝无可能自此路过。他绝不是突破口! 这一下变化实在突然,展现了他灵熙华绝对的实力。 但也太突然了! 突然到与他合围的一众妖王都没能反应过来。 此时出手的这些妖王,哪个不是天骄?哪个不曾身经百战? 可恰是因为如此,他们都看出了灵熙华此前搏命攻杀的决心,一应战斗准备,也都是对接灵熙华和姜望正面对攻后的结果。 灵熙华这么陡一变招,倒是并未骗到对手,却把队友晃了一个翅趄! 因为再没有谁能比与他正面搏杀的姜望,更能够精准捕捉他的反应了。甚至于说,他的这般反应,正是姜望所求。 与天意搏斗这么久,虽然屡战屡败,但屡败屡战,毕竟也有些长进。姜望这时候用剑术和意志的逼迫,就达到了战术目的,未用歧途而见歧途之功。 此身杀至灵熙华之前,却在骤然升起的千劫灵网前回身! 他的身上缠绕着天府之光,靴子上跳跃着三昧真火,就这么一脚踏上了千劫灵网,骤然折身! 剑势亦折。 漫天雪花覆僧侣。那赤裸上身、千佛拜山的鼠加蓝,此刻赤身于寒冬冻雪,哪怕体魄雄健到了某个极限,也不由得僵了片刻。 亿 他未曾料想灵熙华拼到一半就不拼,他也未曾料想须弥山的和尚会与他正面碰撞,因为之前的每一次,此人都是蜻蜓点水,晃他而走。 但此时,神魂的世界打开了。 极致的剑意杀来了。 铺天盖地的神通之火、神通之风,没头没脑地砸来了! 三昧真火结成了焰花,不周风吹成杀生钉。 于是雪花覆了一身。 几朵焰花将雪化去,又被雪掩埋。 六根森冷长钉,定住了四肢,心口,天灵。 神魂对决,六欲菩萨开天门。 神通对决,三昧真火不周风。 道途对决,斗柄北指天下冬。 姜望在一瞬间,便是他提早察觉而鼠加蓝未能及时反应的那一个瞬间,几乎倾斜了自己所有的力量,强杀鼠加蓝于当场! 手上赤焰一抹, 就要凭借鼠加蓝身死瞬间对黑莲祭法坛产生的影响,深刻了其三昧,将那知闻钟上的黑莲烙印抹去,抹去知闻钟的封印! 他要重新启用知闻钟的力量,以瞬间拉满的知见,横扫在场诸妖-- 这当然是最佳的战斗选择,最好的战斗结果,也是他之所以选择第一个强杀鼠加蓝的原因。 但在这个时候,那本来已经僵硬的鼠加蓝,骤然睁开怒眸! “死秃驴!” 这魁梧的鼠和尚如此怒吼一声。 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