甲士的飞云楼船,或也能成为战场上横冲直撞的利器。 然而在随时可以驰援各个海巢的情况下,凭借防守方的巨大优势,鳌黄钟也根本不必担心会被攻破巢防。 若是久持下去,大军出征在外,久伐无功,恐生祸端。 以方元猷想来,在鳌黄钟出现后,丁卯界域的战局,的确是难有进展! 如匡惠平、游玉新等,也是长期参与迷界战争的将领,对于此等局势皆是无计可施,有劝返之意。 但姜望只是下令大***向,去往下一座海巢。 这时候他收拢军心、威服三军的好处便已显见。 接连攻伐两座海巢无功将士们虽显疲态,却无怠意,而是抓紧时间在战船上调养休息,服丹用石。 姜望负手立在船头,迎风展衣,从容自在。心中则是已经陷入战局的推演,苦苦求解。 所以说战争是一门这么复杂的学问。 大军出动不是你仗剑独游,打得过就打,打不过就走。 已经行军至此,若这一战不能有所收获,且不论对威望的巨大打击,仅这些气血丹和道元石的消耗,就是一笔庞大的亏空。 亏空的次数多了,这片战区就不再是人族军队的支撑点之一,反而成为向内吸血的无底旋涡。 当然,以姜望现在的积累,他承担得起徒劳无功的后果。 以他的性格,即便真个造成巨大亏空,他也不会让部下士卒为自已的执拗付账,最后无非是自已去填补。 现在之所以不肯收兵,自然是因为……由名将鳌黄钟驻防的丁卯海族,并非无解! 已知丁卯区域一共有六座海巢。 已知丁卯第一海巢实力最强,且通过全力进攻,已经对该海巢的防守强度有所认知。 已知鳌黄钟能够通过某种方式,从一座海巢转移到另一座海巢。 已知鳌黄钟是名将,有足够的军略和力量,且非常谨慎地选择了乌龟式的战法,主打一个闭门不出。无论怎么示以弱点,都坚决不露头咬钩…… 姜望心中盘旋着到目前为止所有的知见,随口命令大军绕过第三海巢,杀奔第四海巢。 浮岛又或海巢的选址,并不是哪方高层一拍大腿就做决定。 它们通常是停在一方界域必然会产生迷晶的地方,这种地方又被人族朴素地称为“迷晶矿洞”。 一开始还有天运之窟一类的花俏名字,后来都被言简意骸的矿洞两字所取代。 迷界自身孕育迷晶的过程,好似禽鸟下蛋,总是一颗一颗地蹦出来。多少不定,速度不定。迷界的一切都是混乱的,就连迷晶的诞生,也没有规律可言。 关于迷晶矿洞,唯一确定的是矿洞的位置。 已知丁卯界域的野外,现在完全是人族的自留地,具备超凡修为斥侯四处横飞,根本没有对手。也就是说,丁卯海族在海巢之外,相当于半个瞎子。 鳌黄钟之所以能第一时间得知姜望挥军的目标所在,并且及时完成支援,自然是因为各个海巢之间的传讯法阵。 所以这一次大军还未赶到第四海巢,先锋队就先将一座三丈高的黑色金属方碑抬到了海巢之外,就地放置,输送气血,嵌入足够的道元石,然后将之启动。 此乃大齐独有的军械“沉默碑”,由大匠公孙革所创制。 当然做不到像齐夏大战那样,齐军在阮泅的主导下,以星辰为阵,直接斩断传讯的规则,让任何形式任何强度的远距离传讯都不能实现。 但在一定范围的空间里,“沉默碑”对于文字和声音的远程传递,也能够及时地进行阻隔,使之“沉默”。 现在第四海巢里的海族,在海巢之外,成了完全的“瞎子”。 当第四海巢忽然失去传讯的能力,它说明什么?这件事情本身即是在告知,第四海巢已被人族大军定为军事目标。 也就是说,通过这样一个行为。 鳌黄钟已经知道武安大军在第四海巢这里,姜望也知道,鳌黄钟赶到了第四海巢。 同时它们双方都知道对方已经知道。 而后姜望驻军不发。 大军静静地停驻在沉默碑之外,停在第四海巢无法准确观测的位置。同时斥侯四游,禁绝海族窥探。 现在对鳌黄钟的大考已经开始! 因为第四海巢的通讯已经隔绝,第四海巢中的海族,无法通过传讯法阵得知另外五座海巢的情况。他们甚至不知道,人族大军是否将主力都屯驻在第四海巢外。 这无关于鳌黄钟的军事能力,这是情报丧失的恶果,亦是野外作战能力被辗压的必然。 到了这一步,丁卯海族或许只能依靠鳌黄钟自由来去的能力,反复往来六座海巢,不断确认人族大军的主要进攻目标。而支撑鳌黄钟来去自如的,无论是神通,还是某种宝器,又能反复持续多少个回合? 这一步悬刀挂门,胜于千凿万击! 当然,鳌黄钟也可以藏身于海巢深处,继续不动声色。就像他之前在第一海巢和第二海巢所做的那样,一直等到护巢大阵极大消耗之后,才在关键时刻出手。 鳌黄钟往来诸海巢固然消耗甚巨,武安大军轰击护巢大阵的勐烈攻势,又能持续多少次? 但在姜望这里,他还有一张牌—— 鳌黄钟两次出手截断姜望的攻势,早就 被念尘系住。 他早就可以感知鳌黄钟的所在,但羊作不知,仍以沉默碑向鳌黄钟发起斗智斗勇的挑战。让鳌黄钟以为,这是一场双方互相试探位置,以自身消耗窥探对方底牌的赌局。 其实他是看着鳌黄钟的底牌与之上赌桌! 三个时辰在具体而茫然地等待中也颇为漫长,不过在默默修练的姜望这里,只是转瞬而过。 “侯爷,咱们要等到什么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