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可高兴坏了,烧冷灶给他烧着了,白得一九卒强援!以前军中可都是华英宫主的势力范围。 祁家的年轻人是跟养心宫走得近,但祁问可从未表态过。重玄褚良轻咳了一声:你不要仗自己聪明,就什么事都想掺和。 我当然不会掺和!姓姜的走了,我更没有掺和的理由。重玄胜的笑容堆在脸上:跟叔父闲聊而已。 重玄褚良喝着粥:既然是闲聊,就不要口气这么大。我还以为跟你坐在兵事堂呢。 重玄胜皮糙肉厚,根本敲打不动,仍是兴致勃勃:还有个有意思的,怀岛那边战后裁定已经结束。四叔和李凤尧拿出了关键性证据,表示虚泽明需要为近海群岛的损失承担罪责,笃侯和东天师都已经认可……但是虚泽明却不见了。 定远侯施施然道:你的消息渠道倒是很广。 重玄胜笑而不言。 重玄褚良这才下了结语:一个蠢货,提他作甚。 重玄胜道:我听说太虚派现在的门主虚静玄,可是非常器重这个才俊。 重玄褚良继续点评:关起门来修行,把自己修迂了的一个人。封山久矣,把脑子也封住了。 重玄胜若有所思:那他倒很适合处理大虚派的宗门事务。 你又在动什么心思?重玄褚良问。 重玄胜只是笑:手上还有一座太虚角楼,我不得估估价格么。 说话间,有下人在厅里报告,说是有个叫独孤小的,来找重玄胜。 重玄胜便让人进来。 不多时,独孤小走进饭厅,规规矩矩的行礼。 帮姜望管理过青羊镇,后来又负责南夏老山封地,现在的独孤小,见多识广,接触三教九流,早不是当初这般局促。在两位国侯,一位国侯夫人面后,亦落落大方。 重玄胜笑着招了招手:吃过没有?坐下来一起。 独孤小恭敬地道:少谢侯爷,我已用过饭了。 在姜某人的心腹面前,重玄胜也较为随意,一边为十四夹菜,一边随口道:你从南夏赶来,很是辛苦。先去府里休息一下。你家老爷已有安排,明天就送你进德盛商行。 独孤小抿着嘴唇沉默。 重玄胜看了她一眼:怎么了?有事直说。 独孤小恭敬认真地道:侯爷,我不想进德盛商行,也不要干股。 重玄胜对谁都很客气,但是不代表他是一个客气的人。筷子已是停了,脸上仍是笑着:那你想要什么? 时至今日德盛商行的发展,在齐国各大商行里已经稳进前十。 姜望所给予的干股,已经是一笔非常庞大的财富,是独孤小这样的人,按照原有轨迹,一辈子也不可能企及的。 如何还能贪心不足? 但独孤小只是说道:老爷离开齐国了,不再进入仕途。那么他需要的是一柄剑,而不是一个管家。我的人生意义是为他而存在,他不需要我,我就不知道如何生活。 说着,她跪了下来,没有痛哭流涕,没有任何激动的情绪,甚至于声音可以称得上冷清。 她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表达一个要求:老爷说过,您是天底下第一聪明人,请您给我指一条明路。 重玄胜有些动容。 姜望之所以给她德盛商行的生意,大概是想她拥有自己的生活。 但姜望如果不需要她,她可以马上死去。 这是一种畸形的情感,近于狂信而又异常冷酷的忠诚。她并不掺杂任何情绪,只是描述她的生命。 这样的人如果不能够变得锋利,还有谁可以? 他认真地想了想,然后说道:你不要想其他的事情,先回青羊镇住一阵子吧。 独孤小不明所以:但那里已经不是老爷的封地了。 重玄胜看她:但那是你的故乡——可以算你的故乡吧? 如果老爷承认的话,那就是我的故乡。 独孤小道:我在那里死去,也在那里新生。 她并不笨:那我需要怎么做? 重玄胜意味深长地道:什么都不要做。就常去转转,收拾收拾屋子,像你以前做的那样。 独孤小仍然不知道博望侯的意图,但她相信老爷,而老爷相信博望侯。 所以她叩头道:感谢您的指点。 然后起身离开这座侯府,又一次往青羊镇而去。 好了,我也已经吃饱了,多谢叔父的款待。重玄胜面带笑容:这粥不错,叫厨房再给我熬一锅带走。 重玄褚良看了他一眼:冠军侯就从来不会到我这里来蹭吃蹭喝,连吃带拿。 重玄胜嬉皮笑脸:要不怎么说虎父犬子,今不如昔!他就不懂得我明光大爷,是怎么讨得我爷爷的欢心的。 重玄褚良淡淡地说道:你也不懂姜望是怎么讨天子欢心的。 他可以剖心,我不能啊。 重玄胜笑眯眯地道:我的心剖开,都是黑的。 这些该死的秃驴,他们想让孤在这里等死!等到姜望洞 真为止! 并不雄壮但很是幽深的庄王宫深处。 庄国天子压低了声音在寝殿内咆哮。 作为大庄中兴天子,在西境锋芒毕露的雄主,他已经很久没有如此失态。 上一次大约要追溯到韩殷时代,雍国屡次犯境之时。 镜中的声音却很平静:你无需担心枫林城的真相暴露。须弥山内部并不知道你和姜望的恩怨,他们只是从苦觉的行动有所猜测,出于保护姜望的目的。同样的,悬空寺内部也没有什么声音,目前为止都是苦觉自主的行为。 消息可靠吗?庄高羡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