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安自上次和岑青茗下跪认错后还是第一次这么兴奋,他每见一人就笑得合不拢嘴,巴不得把这消息传的全寨子都知道。
寨主里的其他人也都欢喜非常,拉着六安各种絮叨问细节。
李元朗正准备去找岑青茗,就见着路上几个婶子硬扯着六安不让他走。
“大当家啥时候定下来啊?这不得提前准备下!”
“寨子最近真是好事不断,大当家要和二当家两个人都下来那大家伙可更有盼头了!”
几个人围着六安叽叽喳喳,六安也是笑得见牙不见眼,李元朗一时不知作何反应,只是甚觉荒谬,刚打完别人就打算成亲是怎么回事?黄姚父子都未抓住就想着嫁人,那他费劲心思让她除掉龙虎寨难道只是为了逗她开心?!
李元朗压着无端恼人的混乱情绪从这群人身边走过,六安才看到他,刚想朝他打声招呼,被身边的人一扯,再想抬头叫人却发现他连个身影都不见了。
六安嘀咕了一声“怎么走这么快”又马上被旁边的婶子们连声的询问所埋没。
李元朗到了岑青茗门口时,黄翠翠正从她房间里出来,看到李元朗闪烁了下眼神,干干的问了声好,就忙从他身边跑了。
李元朗心里一紧,回头正看见她慌不择路的样子。
他有些莫名,如果是她知道自己的身份那她就不该这个反应,但如果她不知道自己的身份,那现在她的反应也是十分蹊跷。
李元朗按下思绪,先去找了岑青茗,只要他身份没有暴露一切都不是什么问题。
岑青茗正皱着眉头抓着笔在纸上涂涂画画,看见李元朗忙把旁边放满了一些书籍杂物的椅面给清扫了出来:“快坐快坐,正等你呢,你帮我看看这帐,我怎么算都对不上。”
岑青茗这间屋子一般都是她办事用的,普通人会叫书房,可是她这里铲子,双刀,脫壳的匕首应有尽有,李元朗蹭着这椅子边角坐下,在杂物堆上翻看了几眼账本内容,指出了一些没对上帐的物品明细。
李元朗捏着账本说完,岑青茗一脸恍然大悟:“原来就是这般,难怪我对不上,这出漏肯定又是牛大力那厮干的,之前就是他管的!”
李元朗没理会岑青茗的愤愤不平,只是壮似不经意提起道:“听说大当家要和二当家成亲了?”
“你怎么知道的?”岑青茗刚问完又马上反应过来:“肯定是六安那小子。”
“那看来大当家真的是要成亲了。”
岑青茗笑了起来,甚至少见的有些羞涩:“也没那么快,要做的事那么多,成亲可能都得下半年了。”
她说完便游离视线,东看西看,企图缓解一下恼羞的情绪,只是在看到李元朗都快把账本边角捏皱的样子,忍不住叫了起来:“你干嘛呢李元朗,这都快破了!”
李元朗仿佛才回神,把手送了开来,露出他一直以来清清浅浅的笑容,羞愧道:“这一笔我没出来,心急了些。”
“算不出来也不是什么大事,慢慢算就行了,可不能拿账本出气啊,你这习惯不好,得改。”
李元朗笑着答应,但心底却有一股莫名的愤怒在撕扯着他:岑青茗,你现在这么幸福,有没有想过被你们岑家害死的人有一天也会来找你们报仇,你就这么沉溺下去吧,再过不久,你们这也将变成一片平地。
从岑青茗那出来后李元朗平复了一下自己的情绪,然后径直去找黄翠翠了。
黄翠翠是被岑青茗叫去岑母拿那报婚书的,即使是下半年成亲,该办的东西也都得先置办起来了,岑母昨天和岑青茗聊了半天才叫她松嘴点头,昨晚大半夜兴奋地没睡着到今天还在写成亲要准备的东西,今天一早还差人叫岑青茗过去,岑青茗拗不过干脆让翠翠过去应付了。
只是从岑青茗到岑母的这一路上李元朗都未发现黄翠翠的踪影。
岑母院门倒是开着,但却门窗紧闭,里面似有隐隐争执声传出,李元朗观察了下附近见没有人迹,便偷偷潜了进去。
屋内杨起还在努力争辩:“师娘,我对青茗并无男女私情,我一直以来都把她当作是自己的妹妹。您不能就这样……”
一向沉稳的杨起脸有急色。
“这样什么?”岑母见他半天说不出口的懊恼模样,也是十分难受,“起儿,你一向是最乖顺的,你对青茗也是最疼爱的,你跟青茗青梅竹马,从小一起长大,她的为人你最清楚不过了,虽然有时候会有些莽撞,但在大事上从来没让我担心过,现在也越来越担事懂礼了——”
“这些都不是理由。”
这是杨起第一次打断岑母说话。
岑母也有些始料未及,楞楞地看着杨起。
杨起哑声道:“我有喜欢的人了。”
“你有,你有喜欢的人了啊。”岑母垂下头不自觉地重复呢喃着这句话,她心里慌了起来,坐下的时候甚至都没撑稳椅子的扶手,杨起伸手扶她,岑母却不自觉挥开,杨起眼中闪过一丝痛色,手伸回袖中攥紧成拳。
岑母暗自平复情绪,只是说出的话却仍是透出了她的心慌意乱:“看来是我对你关心太少了,一直只见你跟着我和青茗跑,却没想到了你有了心上人,也是,青茗这孩子其实有点野,是我考虑不周,你看看我,也没多关心关心你,现在真的是乱点鸳鸯谱了。”
岑母语无伦次地说完又勉强打起精神问道:“是哪家姑娘这么好福气,你跟师母说来,我也帮你合计合计,总不能再出这种乌龙了。”
杨起双眸之间情绪交错,内有挣扎之意,片刻后,似下定决心,向岑母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你这是做什么?!”岑母吓了一跳,忙要将他扶起。
杨起连头都不曾为谁低过,这次竟为了对方连尊严都不要了,岑母不可谓不震撼,只是她到底也是心中酸涩,她作为杨起的师母,从小带其长大也算个半母了,他竟这样害怕她会不同意他和那女子的婚事吗?还是在他眼里她就是个不讲理的长辈?
杨起身材魁梧,若不是心甘情愿站起来岑母怎会拉的动他。
他把岑母的手从他肩臂处拉了下来,这回他没躲开岑母的视线,沉声道:“我欢喜的是你,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