捏捏鼻子,心虚地笑笑,将手机抄回兜里。
这种撒谎反应,蒲竹最为清楚。
顾烨星打了通电话给纪满,但是他没接。
估计还在忙。
毕竟是今天是首映。
倒是副导演给她打了通电话报平安,还让她准备一下,明天有个采访。
她应了下来,在挂断的那一秒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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忙碌到晚上,纪满的工作总算完成了。
他们在纪满的老宅里见面。
他年少时住的房子被拍卖给了一个七旬富商家,前几年纪满赚了点钱,又从老人那儿买了回来。
纪满是个格外念旧的人,他把这个新家布置成了从前的模样。
人们常说,衣不如新,人不如故。
对于他来说。
好像什么都是旧旧的好。
老宅外长满了高大茂密的杨梅树和桃树,桃红裹挟盎然的绿意,树浪推涌,丛中升起黏黏的湿气,溽热的夜晚如旗帜般熊熊燃烧。
他搬来一个长长的白盘,拉着她往顶楼上走。
他的行动有些急切,步伐很快,几秒后便推开了门。
无需抬头,便是绚丽的星空。
他们坐了下来,之间用白盘隔开。
顾烨星说:“怎么突然来这儿了?”
“不看看票房吗?”
“不用。”纪满平静道,“大概有一个亿吧。”
“?”
“第一天就这么多?”顾烨星惊得瞪大了小鹿眼,“真的假的?”
“真的。”纪满无奈地笑笑,拽着她微长的袖子把人拉进自己的怀里。
这个数字其实也在他的意料之外。
他初次看到时眉心也忍不住跳了下,但很快便恢复如常。
他亲了下她的脸,宠溺道:“我什么时候骗过你了。”
顾烨星切了声,翻绳似的玩着他修长的手指,“多了去了。”
“行。”
他声线里含着浓浓的夏意。
她伸出手,把手夹进风里。
晚风习习,掌心里好像有微风在荡漾。
密密的光华在柔软的星星里浣净,纪满的脸没在月下,周遭被镀上一层朦胧的淡淡星光。
一整天悬着的心终于放下。
她枕在纪满的怀里,慢慢阖上了眼。
忽然,手指间传来一阵异样的压感。
她看见了一枚闪闪发光的戒指。
顾烨星愣了下。
“圈住了。”纪满在她的颈窝里呼吸,“你是我的人了。”
顾烨星看着戒指,忽然哭了出来。
这天她等得太久了。
高中三年,她无数次幻想自己的少年西装革履,手捧着鲜花款款向自己走来。
他们在神父的见证下对彼此承诺,并在往后的岁月里践行。
可长大以后她才发现。
她压根不需要多盛大的婚礼。
她只要那个人是他就好。
顾烨星噙着泪,扁嘴往他的胸口上来了一拳,“……有你这么求婚的吗?”
“太草率了吧。”
“还好吧。”纪满疲惫笑笑,“好几天没睡了,一直在折腾。”
“为了能让你看到这个星空,我上来改了好几次屋顶。”纪满垂着头,颇为狼狈地打趣,“没想到纪华勇这老家伙,修的房子质量还挺好。”
她终于发现了他脸上的疲惫。
难怪他最近每天都睡不好,似乎睡再多也是一副困顿的样子,脸上白白的,没什么血色,总是睡眼惺忪。
难怪他总神神秘秘的藏着些什么东西不让她看。
原来,他一直在为他们准备。
“……傻瓜。”顾烨星扑进他的怀里,滚烫的眼泪夺眶而出,“我不要你这么做。”
“不管别人怎么说你,怎么评价你,我始终觉得现在的你就是最好的纪满。”
“你不需要做什么改变,我只要你开心就好。”
纪满嗯了声。
他歪着脑袋,用微微刺挠的下巴在她的脸侧顽劣地蹭了蹭,甚至幼稚地笑出声。
“那你答应嫁给我吧。”
“这样我就开心了。”
她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平静的街道像一条逆流的悬河,在森森的树影中匍匐蜿蜒,风吹得树叶轻轻沙沙的响,月光罩在波光粼粼的悬河上,石头也熠熠生辉。
顾烨星从这条无垠的河上看到了他们的面容。
从前的葱茏与葳蕤,倏忽幻化。
亘久不变的,始终是浓烈的爱意。
少年啊。
往后山海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