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我小林就好。”
王桡插话道:“小林,你这包要不要放外面存着?”
“没关系,我自己背着。”
怕里面朋友干等着,王桡摆手道:“好,那我们进去再说。”
一走进,酒吧里闹得耳膜震裂的声响便如蛛网般铺天盖地而来。
林生瑜微微提了一口气,屏住呼吸,才没被音乐声炸得扭头就撤。
刘晰蓝慢几步,落到了林生瑜身边,在她耳边问:“小林,你的名字是哪几个字啊?”
“啊?”
“名字,哪几个字?”她大声重复。
林生瑜也高声回答:“双木林,生命的生,周瑜的瑜。”
“噢,林生瑜,好,我记住了。”
酒吧音乐嘈杂到交流必须用高声大喊,“林生瑜”三个字穿破刺耳的英文歌音乐,传到了卡座的一些人耳里。
有人回头看,也有人不小心酒液溅湿了衣服,手腕一翻,倒在袖口的酒滴滴答答流下地。
“怎么倒了?赶紧擦擦。”
有人递纸给他,他接过纸,低头慢条斯理地擦了擦袖口。
领新人的小夫妻回来了。
刘晰蓝张罗道:“小林,你坐我旁边来,大桡,你坐明祝那边去。”
在她提到“明祝”两个字时,对面的男人抬起了头。他伸出手,手掌一松,揉成一团的纸团便掉落在了桌上,顺着惯性又往前滚了滚,滚到了桌面对面。
林生瑜的目光从纸团缓缓落在他的身上,她的唇微张,那三个字就含在她唇间,她却一时失了再喊出口的勇气。
男人目光却略过她,像见了个不感兴趣的新人那样,神情漠然地看向了她身后舞台上的乐队表演。
“新人怎么也不说话?”一个黄毛渐变的男人调侃问。
刘晰蓝见林生瑜盯着陈明祝发呆,以为又是一个被“男妖精”吸了魂的,杵了杵她道:“小林,说说话。”
林生瑜这才骤然回过神来,意识到身边还坐了那么多旁人,这儿并不是适合她单独与陈明祝叙旧的场合。
“我叫林生瑜,不是云南人,但在云大读过四年本科……”说到“本科”两个字时,她的声音已然莫名发堵。
刘晰蓝听出来了,问她:“小林,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
林生瑜清了下嗓子才道:“不好意思,今天下雨降温,可能是有点感冒了。”
她说这话时刻意观察陈明祝,可他连眉头都没动,依然稳稳地靠着椅背,一只手搭在膝上,就像听陌生人的事,那冷漠的态度甚至可能比对陌生人都不如。
其他人倒是照顾新人,立刻又递水又递纸巾。渐变色黄毛是最热情的一个,去要了两块毯子,一块给林生瑜披肩膀,一条给她盖腿。
林生瑜拉紧了盖在身上的毯子,仿佛这样,她才能在人群中找回一点局促的安全感和温暖。
“谢谢。”她说。
黄毛说:“别客气。今天下雨,天冷,云南的天气就是这样,你回来待一段时间就习惯了。”
“嗯,本来是适应了,现在又要从头开始了。”她淡淡笑笑。
见她情绪有些低落,黄毛拍着她的肩膀开解道:“别这么内向,我们这都是e人,大家喝酒聊天,都是为了放松。”
e人外向,i人内敛。
林生瑜原本的确是内向的人,后来才逐渐学会淡定自若,侃侃而谈,如今分寸大失,倒是看起来又内向了。
陈明祝的目光在孔孙望和林生瑜亲密交谈的姿态上停了停。
“怎么称呼你?”林生瑜主动问黄毛。
黄毛说:“我复姓孔孙,单名一个望,孔孙望。”
他普通话不好,方言腔调重。林生瑜伸出手指在空中比划了几下,重复问:“孔松旺?”
也不知道看没看懂她比划的字,孔孙望就胡乱点了点头称“是”。
陈明祝倒是看懂了,他一侧嘴角微微勾了勾,侧头隐住了很浅的笑。
见对面两人聊得火热,又干聊不喝,王桡嚷道:“别光坐着,开喝啊!”
陈明祝冲坐在酒堆旁的孔孙望举了举杯,“倒点酒。”
被吩咐着,孔孙望也没介意。人人都知道他陈明祝是真正的大少爷。
他起身拿起手边的威士忌倒进了陈明祝的大酒杯里,问他:“够不够啊?”
“嗯。”他淡淡应一声,端起杯子先抿了一口,然后慢慢仰头喝了大口。杯子再放回桌上,里面烈酒已经少了大半杯了。
他喝酒还是像喝水一样,就好像活过了今天,到不到明天都无所谓了。
林生瑜张嘴想说你慢点喝,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只是欲言又止地看着他。
王桡以为她震惊,戏谑地介绍道:“小林,这位是个酒仙,十瓶威士忌给他喝都少了,江湖人称千杯不醉。”
孔孙望拿起啤酒倒进林生瑜杯子里,大声喊道:“别光咱们三个男的喝,你们俩干坐着啊。”
他又要给刘晰蓝倒酒。两只手同时拦住了他,一个是刘晰蓝自己捂住了杯口,一个是王桡捏住了酒瓶。
刘晰蓝说:“我就不喝了,我要开始备孕了。”
孔孙望震惊道:“你们结婚也才几个月吧,这么快?”
王桡将酒瓶从孔孙望手里拿到了自己手上,笑道:“以后这种局我也得少来了,这回蓝蓝是陪我来,我替我老婆喝。”
“以后你都不来了,我们这酒局哪还组得动啊!”孔孙望唉声叹气。
王桡摆手道:“我都结婚了,不能再只顾自己痛快了。”
爱能让人改变长久的习惯,能让两个人磨合成一体,被爱的人也总是引人侧目的。
林生瑜收回目光,举起玻璃杯,低头抿了一口。
若是在以前,陈明祝一定会强硬地握住她的手腕,再用商量的语气温和同她道:“你还小,毕了业再喝,好吗?”
那时候她已经不算小了,满了二十,怎么还能说小呢?但在陈明祝制定的爱情身份里,她始终是一个需要被照顾的小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