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起采菱,擦掉她脸上的泪水,把她被陈墨弄乱的头发都拨到了脑后,“采菱,你没有对不起我,我也没怪你。”说罢就把采菱拉到了身后,她身子肥胖,将采菱完全挡住了,从陈墨的角度看,就只能看到点晨风吹起的绿色衣角。
宁照影这才好整以暇地踏进了房门,慢慢走向陈墨,整个过程她都挺直了腰板,双眼直视陈墨,不躲不藏,再不似往日的温柔缱绻或者哀怨凄婉又或者小心翼翼。
这是一双有着极强侵略性的眼睛,让陈墨忍不住后退了一步,正退到了椅子旁,挡住了。
“你要干什么?”陈墨语气很凶,但气势却小了很多。
“哼,你说我要干什么?陈墨,我也告诉你,别忘了,我是你的发妻,是这个家的当家主母,我要见见我自己的夫君,连皇帝来了也管不着!我还想问你呢,怎么,今天不去当值上差呀,好像还不到休沐的日子呀?”
陈墨何曾见过这样说话的宁照影,一时居然被问住了,没有第一时间反驳。
“宁照影,注意你说话的态度,这个家现在轮不到你来指指点点!”重新找回神来的陈墨厉声呵斥。
“怎么,我说不上话了?陈墨,只要我一天是你的妻子,这个家就有我说话的地方。有本事,你一纸休书把我休了呀!”宁照影直勾勾地看着陈墨,向他更进一步。
“小姐......”采苹和采菱听到这话都吓得叫了出来。
宁照影浑然不听,伸手一把推开陈墨,从书桌上直接拿了一张纸来,拿起毛笔字就开始写,可惜写了一个休字便写不下去了,贺倩气道:“妈的,繁体字的书字不会写!”
宁照影抓起这张纸,转过身来,又盯着陈墨,“我起了个头,陈墨,你要是想写休书就给我接着写下去呀,你不是看厌烦我了吗,正好把董娇那个贱人扶正呀!”
她将纸笔都往陈墨身上推,自己让开了,把书桌空出来给他。
“宁照影,你以为我不敢写?”陈墨牙咬切齿地说道。
“对,你就是不敢写!”宁照影瞪大了双眼,眼中全是讥讽,“没错,我宁照影是罪臣之女,如今的身份上可配不上你。你也早就厌烦了我,为什么却忍着我这么久还不把我扫地出门?”
宁照影像一条毒蛇一样看着陈墨,“为什么?是因为你陈墨还要那点名声。皇帝治罪了我全家,却因为我已经出嫁放过了我,如果你要休了我,让我无处可去,传出去你的名声更不好听。至于现在你不敢,不是你好心想着我父母双亡休了我只有死路一条,而是你猜到了,皇帝不久就会下诏抚恤丞相遗孤。”
“你在胡说些什么?乱猜测上意,女人家懂个什么!”
“哼,说到你心里话了吧?皇帝纵然对我父亲有怨,那也是身前事,如今我父母俱亡,往昔君臣矛盾已经不复存在。我父亲与皇帝二十年君臣相伴,以前贤君良臣的美名可是朝野流传,人死如灯灭,不管是不是做面子,他都会下诏的。”
或许是正应了这句话,总管何固急急忙忙地跑了进来,“大人,宫里来人了!”
还未等陈墨开口,宁照影就已经大声急斥道:“忙什么,没看到我在跟你家大人说话吗,给我一边呆着去!”
何固被吓得身子本能一抖,他从其他仆人那里已得知宁照影没死,但也完全没放在心上,哪知道此刻猛然被呵斥,竟让他呆在当地,作声不得。
“陈墨陈大人,宫里来人了,还不去跪迎吗?小心,迟了被治罪,这你可担当不起!”宁照影硕大的身躯侧了侧身,让出了出门的道路。
陈墨被震的气息不稳,深呼吸了一口气,整理了一下自己的仪容,想着外面的大事要紧,横了宁照影一眼,抬腿出去了。
何固见他出来,立马就要跟上去,宁照影却幽幽说道:“何固,大人出去见客,你慌什么?自然有人端茶倒水,不用总管亲自去!”
何固脚步一滞,拿不定主意地看着陈墨,被后者赏了一个白眼,“你没听夫人说吗,前面自有人端茶倒水,你就留在这里,听夫人差遣吧!”说罢拂袖而去。
何固这下子心里真实的慌了,刚刚宁照影的气势他已经感受到了,此刻又听到陈墨如此这般说,想起往昔种种,不禁双腿打颤。
宁照影将两个丫头招进了屋子,自己倒坐在了椅子上,看着站在门口的何固,一句话都不说。
她不说话,自然就没人说话。
便在此时,一个小丫头跑了过来,往门里瞧了一眼,又看了眼门口的何固,突然就跑了起来。
“站住,滚进来!”宁照影重重拍了一下桌子。
那小丫头被镇住了,但马上反应过来,又跑了起来,却被赶来的采苹和采菱拿住,扭送到宁照影面前,采苹更在她膝弯一顶,便不由自主地跪了下去。
门口何固脚步动了一动,宁照影看也不看,只淡淡说道:“我让你动了吗?”
何固不敢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