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夜泡在池水里,就像是一座蓝色的冰山,她发光的双眼看着丧钟,多少有些感兴趣的意思。 虽然身为虚无,可以说是万物之母,但她无法了解眼前人类的心中所想,这让她也难免有点好奇。 不是每个人类都值得好奇,大多数人的一生,如果变成故事,也只有一句话。 这就是墓碑上的刻字,生于XX年,死于XX年,这就算是有头有尾的故事了,至于他这一生中做了什么,对于其他人来说是没有意义的。 为什么这么说?因为人们在失去对自己有意义的东西时,都会难过和悲伤;鉴于一般情况下,没人会爬到陌生人坟前爆哭,这就说明一般人的生死,真的对别人来说没啥意义。 当然,也有些人类在一生中做出了功绩,他们的事迹能在某本书中能写满一页,被全体人类铭记。 可如果把视线放远,这些功绩也只是对人类来说有意义,偏偏人类在宇宙之中,只是亿万个智慧种族中不起眼的一员而已。 上帝和无尽家族中的多数都偏爱人类,但至于原因,这对母夜来说还是没有意义。 不过丧钟是不同的,他是宇宙诞生以来第一个抵达夜之乐园的人类,母夜因此对他格外多了一些耐心,想要听听他口中是否能说出对自己有意义的事来。 如果可以,那么就证明他说对了一件事,意味着人类也可以对母夜有意义,那出于保护自己利益的目的,母夜会选择出手。 至于普罗拉亚是自己姐妹这样的说法,听听也就行了,在足够的意义面前,没有什么是不能背叛的。 “这个人类很有意思,梦,他比你看得要清楚。”母夜在水池中笑了,她肥胖臃肿的躯体旁泛起涟漪,黑水下的脂肪也抖动起来:“交易是起源制定的规则,有因即有果,于是即便是我,也无法说它没有意义。” 水池边的猫咪伸了个懒腰,它的尾巴竖起来晃了晃,那火苗在黑水上的倒影也晃动起来。 “丧钟是比墨菲斯聪明,试图说服母亲你的是他,他是人类之梦,可不关我的事喵,我只是个单纯的小动物而已。” 说完,它又把两只小爪子交叠起来,小脑袋往上一摆,变成小乖乖的模样了,圆溜溜的大眼睛还眨巴呢。 看到它这样,母夜也只能好笑地摇头,睡魔是梦之君王,但人的梦和猫的梦确实是不一样的,千猫之梦可以是睡魔,也可以是睡魔的梦,它就钻了这个空子,才能把丧钟带到这里来。 对于这家人的情况,苏明早有计划,虽然以前没有见过母夜,前世在漫画中也对这个背景板一样的存在没有太多描述,可她生下的无尽家族,那可有着足够的情报。 之前也说过,无尽家族都是概念具现体,他们所代表的概念都具有两面性。 什么命运也代表着自由,死亡也代表着生命,绝望代表着希望,等等这些都是基础知识了,就不再多说。 那么和他们存在真正血缘关系的母亲,也就是母夜,作为一个概念具现体,必然也具有这样的双面特性,这就是遗传。而且用脚指头想想就能猜到,她八成代表着的是‘虚无’的反义词,也就是‘现实’。 目前通过短暂的接触观察可以看出来,母夜的性格中也确实存在矛盾的点,总结归纳一下就可以分析出,她嘴上说着什么什么都没有意义,可她内心中一直在期盼着有意义的事情出现。 如果没有这份期盼的话,她就不会具有好奇心了,更不会留下苏明在浴池旁边,怕不是早就打发走了。 所以再根据自己已知的情报,母夜做过的那些事情里,有什么是特殊的,对她来说有意义的事吗? 有,那就是她和‘时间’交媾,生下了无尽家族的这件事情。 从丧钟到了这里一直到现在,她都是频繁地在和子女说话,尤其是想要逗猫猫玩,这就说明子女的存在对她来说有意义。 那么之前制定的备用计划现在就可以用上了,情况符合猜想。 “那么,人类丧钟,你给出的条件是什么?”母夜又盯着猫咪看了一会,似乎是很艰难地忍住了撸猫的冲动,她下巴的赘肉哆嗦了几下,面孔转向了男人。 “我要给伱介绍一个新的丈夫。”苏明抽了一口烟,缓缓地吐出,他说话的语气斩钉截铁,像是十分坚信这是一个母夜无法拒绝的条件。 “!” 还趴在那里的小猫咪顿时就变得龇牙咧嘴,它想到了一个可怕的可能性。 那就是丧钟该不会打算把死侍介绍给大家的母亲吧?那个贱人确实能说会道,而且似乎对于女人真的很有办法,但如果事成了,他变成继父的话,那真的会是一个噩梦. “?” 搂着丧钟胳膊的死亡倒是没有那么大的反应,但她的小脸上也露出了迷茫的神色,显然是没有料到丧钟会拿出这种条件来。 不过想了想,她还是相信丧钟不会随便说说,自己看不懂这是什么路数,但肯定有用。 母夜沉默了,蓝色的夫人张了一下嘴,却什么都没说出来,她是真的无法说这是没意义的事情。 道理很简单,她自己以前做过这样的事啊,她无法否认无尽家族的存在,更没有办法否认时间的力量。 虽然双方没有相好多久就闹翻了,但孩子们的存在就是事实,谁能说自己的孩子没有意义呢? 哪怕是她也不行。 “你是个了不起的人类。”肥胖的妇女沉默了好一会,才笑着夸奖了丧钟一句,但又摇摇头:“只是,我并不需要丈夫了,你给出的条件不合我的心意。” “别急,我还没说男方的条件呢,既然敢开口,就保证你看得上。”苏明掐了烟头收好,他抬手使用量子概念,蓝光在半空中构成了一个头像。 那看起来是个壮年男子,皮肤是淡淡的橘红色,表情像是别人欠了他钱一样狂炫酷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