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正在死去,不管她是谁,她要死了。” 苏明只是向下方撇了一眼,就平静地收回了目光,如今面对着鲜花和夕阳的一对男女中,有一个活不了太久。 “哦?你认识他们?那女人是个女巫,我能感应到她身上的力量。”摩纳克收回了目光,他远远比下方的年轻女孩更强大,在不使用魔法的时候,他的巫术技巧能够把他的存在藏得很好:“她很强,天赋异禀的那种,但受到的训练并不多。” “女人我不认识,但是男的我知道,上一次我和他见面还是日本。”苏明放下了咖啡杯,微微摇了摇头:“金刚狼,他身上的因果太多了,和他在一起的女人总会死掉,或早或晚。我猜她也许死于外星人进攻,要么是被新几内亚的食人族吃掉。” “如果按东方的话来说,这大概就叫天煞孤星。”摩纳克歪了下脑袋,慢慢地吃着小饼干,用有些陌生的成语描述了这一情况:“不过即便没有他,这个女孩使用魔法的方式也太狂放了,时间和空间魔法的代价非常恐怖,也许就在此时,她笑着喝咖啡的时候骨头就在融化。” 他的学徒露出了呲牙咧嘴的表情,她还年轻,不想在吃饭的时候听什么骨头融化的话题。 苏明耸耸肩,扭头看向远方的地平线,埃菲尔铁塔此时看起来仿佛就是夕阳中的一道黑影: “除非她把自己的骨髓伴着咖啡喝下去了,要不然她就不是一个人,在她身后有着类似‘无名之徒’一样的群体在帮她支付代价。” 摩纳克想了一下,点了点头:“我大概猜到她是谁了,塞尔维·哈奎内斯,一个吉普赛女巫,她的家族是法国魔法界的统治者,擅长的就是时间和预言魔法,他们建立了一个吉普赛人的村落,里面的村民就相当于无名之徒了。” 苏明把饼干在盘子里转了个方向,看它究竟是什么动物,因为做这饼干的人明显艺术气息过于浓厚了:“哈奎内斯家族么,上次我去分裂领域玩的时候,见过了她家的老祖宗,命运女巫玛嘉丽,又一个巫士成为维度魔神的例子。” “她居然没有杀了你,我很惊讶。”摩纳克笑着举起杯子,像是对他敬酒一样举杯:“你不知道她和古一大师在多少个时间线上交过手,听我说,那个女人,是个疯子。” 苏明也笑了,他把饼干塞到嘴里:“但她看到了命运,知道对我动手的下场,所以她当时做出了正确的决定。” 摩纳克摇摇头,没有继续纠结这个问题,他的学徒还听不懂关于时间线的事情:“如果真是哈奎内斯家族的话,我大概明白他们在做什么了。二战期间她们为了抗击入侵者,召唤了一个名为‘真相’的魔王,这个邪魔每隔十年就会出现一次,每次都是以不同的形态,出现在不同地点,进行过不少屠杀。” “就算地狱领主降临主维度地球的只是个分身,可这应该处于卡玛泰姬的管辖范围内吧?”苏明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这好像又是古一留下的烂摊子啊。 魔法王子朝自己的学徒摇摇头,然后向两人解释了问题所在:“当年的玛丽哈奎内斯召唤了魔王,真相把她和上万nazi一起杀了,对于这个家族来说,这既是代价也是仇恨,从那时起,他们家的历代家主都以消灭‘真相’为己任,追寻着真相出现的位置,一次次把他封印回地狱,其他巫士插手就会被认为是在侮辱哈奎内斯家。” 苏明懂了,他对着身后的椅背发动了战术后仰:“所以没有人愿意冒着和他们家开战的风险,去对付这个魔王,因为哈奎内斯家的身后还有玛嘉丽。” “那为什么他们的祖先不帮他们呢?”学徒向她的老师提问,她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如果是维度魔神的话,至少可以跟魔王达成协议。” “所以我说玛嘉丽是个疯子,她的行为都是用塔罗牌占卜决定的,不出手说明她认为这是‘命运的抉择’。”不得不说摩纳克很擅长教学生,他年龄足够大,见识也很不错。 阿加莎叹了口气,她再一次看向下面,此时那个女子正在给男人喂牛排,一种粉色的气氛包围着两人,她有些遗憾地摇摇头:“真可惜,他们看起来很登对。” 苏明拍拍裤子站起身来,这些魔法世家不听卡玛泰姬的号令但也不会故意作对,既然人家不想要帮手,那么这件事就当没看到。 名叫‘真相’的魔王? 前世的他没有听说过这个名号,但再怎么说,恶魔在主维度也是无法彻底杀死的,只能一次次封印回去。 好在巴黎距离伦敦不远,有梅林盯着问题不大。 所以丧钟根本不在乎金刚狼二人的死活,很轻松地邀请魔法王子师徒两人去一起吃晚饭,摩纳克不是那种喜欢享受的人,他只要有兔子就够了。 但他的学徒还年轻,应该多享受一些生活。 “那是你不认识金刚狼过去死掉的妻子们,有六任还是七任来着?走吧,我请你们去塞纳河左岸的Le Procope餐厅吃饭,那座餐厅经历过大革命、拿破仑、两次世界大战,装潢得像画廊一样,你们晚上想吃蜗牛吗?” 阿加莎明显有些意动,不过她还是带着期盼的表情,抿着嘴偷看自己的老师没有说话。 魔法王子从来不知道客气是什么东西,至少苏明请客吃饭的时候他永远不会拒绝,他潇洒地一抹自己的小胡子,手杖挑起桌边礼帽扣在头上: “作为巫士总要面临突然死亡的威胁,我的学徒,老师今天要教给你重要的一课,什么叫及时行乐,比如只吃鹅肝不蘸面包吃到饱。” ......................... 和摩纳克相处的时候总是很愉快,他正常的时候足够幽默风趣,也比一般的法师更加世俗一些。 即使带着学徒也没说什么高深的魔法理论,餐桌上谈论的话题更多是各地的风土人情,以及他最近喜欢上的皮划艇运动。 他的学徒也是差不多的性格,阿加莎看起来有些天然呆的样子,而且有着一点点英国女人的那种贵族式矜持感。 吃饭没有花费几个小时,在敲诈了摩纳克的魔法胡子蜡之后,三人在餐厅后面的黑暗小巷里分别。 魔法王子通过传送术带着学徒回伦敦,而苏明则打算去找当年巴黎游击队的老朋友们聊聊天。 虽然当年只是相处了一天,说到底也就是一起谈论‘自由意志’以及唱马赛曲的交情,但对方明显把这件事看得很重,他们把丧钟视为革命同志。 只不过几十年过去,活着的人不多了,苏明见了几个人,老去的战士们甚至很难清楚地说出自己的感想。 在看到夜色中熟悉的黑黄盔甲从窗外来到他们床头的时候,他们更多的是只能拉着丧钟的手,笑着流泪。 衰老是不可挽回的,而在七十年代这种医疗水平的状态下,他们已经可以算是长寿了,苏明只能给简单地探视了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