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更怕林初兰。这屋里头,明面上主子是苏锦,内里实则是林初兰。此时见她瞪了眼,夫人和林妈妈这是要开战,小五子慌的抱了狗赶紧溜。
晓得了,晓得了,晓得姨娘不高兴。晓得姨娘要她做什么,别催了……;
“哎……”苏锦长长的叹了口气,一脸生无可恋。
“叹什么气,瞧你不情愿的!大爷今日做的如何,怎就把你不耐烦成这样儿?”
“我说什么,不过是叹声气,气儿喘大了也不行?我又没说不去,姨娘比我还心急。”
“我急?我急还不是为了你。里头的是你夫君,还不赶紧去服侍,只顾盘弄那畜生,人重要还是狗金贵?明儿就把那畜生丢远远儿的!”
林初兰瞧着她懒散就恨铁不成钢,两个人拌嘴,苏锦一点都不怕。品着茶,冲林初兰挤眉弄眼,逗她:“那狗可是里头的送的,你丢了,不是把人家的一份心给丢了,姨娘果真敢么?”
“你……”
这丫头就是故意!她就不动身,跟自己在这里磨牙。她就磨时间,她就是故意,怎样?苏锦吐舌头冲她扮鬼脸。这丫头,才想数落她几句。
“来人。”
里间儿叫人了!周彦邦咳嗽了两声,林初兰赶紧把茶盅子让苏锦端稳,推着她进去。
忽然又想到了什么,扯着苏锦袖子压低声音:“教你的法子记住喽,同房后别急着要水……”
羞的苏锦脸登时红云上脸:“哎呀,姨娘别再说,也别再问,我不会。”不等林初兰说完,扭着身子逃也似的走了。望着她钻进屋内,林初兰有心替她着急,奈何她不听人劝,却一点儿招没有。
到了里间儿她也不会服侍人,自家往床榻上一躺,蚕丝被子把自家裹的像个茧儿。背身向内,眼一闭,管他真假,睡去了。
跟我这儿装!用人朝前,用过了丢手朝后,能治不了你?
“我在山西时断过一个案子,有个姓瞿的富户,家中祖宗坟茔有异响,家中人皆不敢靠近,是神是鬼还是人,特报官裁断。”
声音铿锵有力,四平八稳,坐在床畔上的周彦邦瞧着,有人慢慢的露出头,支起耳朵听。如上钩的鱼儿,入箩的雀儿,他既撒鹰,那么她这只兔子自然逃不脱。说书谁不爱听,她哪里知道自己是鱼儿,是雀儿,还是兔子!
“那日到晚间,瞿家人把道士、和尚全请了来做法。被我全部屏退,我是不信鬼神,定是有人作怪。后循着声响,却是瞿家新葬的孙辈坟头上的响声。像指甲刮蹭棺椁板材的声音,‘吱嘎、吱嘎’断断续续,夜间听着甚是毛骨悚人……”
‘吱嘎、吱嘎……’
月黑风高夜,荒野坟茔中,阴森恐怖。她仿佛身临其境,看到棺材板儿压不住的震动,不知道爬出来的会是个什么!天哪,想到这里不由自主钻出了被窝,往周彦邦身边凑了又凑。她怕了!你还知道怕,周彦邦暗笑。
“我要开棺,瞿家人不肯,担心惊动亡灵,再惹出精怪作乱。待我要走,他们又不肯,无奈之下,只好开棺。”
“后来呢?”
见周彦邦要起身,苏锦几乎是蚂蚱一般,猛的跳出暖被窝,小手死死抓住他银灰绫子里衣,不许他动一动。
就这?米粒大的胆气,还想听?
想听呢!眼睛里全是期盼,快说呀,说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