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鸡还能刮下些锈,分明是瓷公鸡。上轿也该意思的,东门大街黄掌柜嫁女,出手就是二两。瞧瞧人家,还官宦人家!”
“合该咱们倒霉,雨打的眼睛睁不开,到了门前无人接,你们里头难道不知今日要收个姨娘吗?分明是神仙打架,咱们小鬼遭殃!”
“既这么着,我们先把轿子放下,明儿来拆轿。啥钱我们都不想了,吃了风受了寒还不抵药钱,走了走了,随你里头夫人如何挟制!”
秋风裹挟着冷雨,蓑衣下的轿夫瑟缩抱怀,怨声载道,抱怨连连。二人一合计,提腿要走!慌的喜婆扎开膀子拦人:“不能不能,你们走了轿子谁来抬,哪能让新人走进去。不行不行,再等等,再等等。”
说毕又扬嗓子冲着轿子喊:“姨娘你嫁入高门,谷烂仓,贯断朽,日后穿金戴银。天冷雨大的咱们你等了这半日,老身我就算了,多少赏脚夫几文,不枉这趟差事把你送到这福窝去。”
高盼儿恨啊,绞着帕子咬着牙,她没有钱啊,有钱早就甩到这些粗人脸上,还在这儿听半晌话,受着劳什子气!好,苏锦,你等着,这一笔笔我都记着,骑驴看唱本走着瞧!
那日的雨下个不停!
说来也奇,本该秋高气爽的天气,连着半月都是艳阳天。怎么偏到了这日,夜间就开始下雨,先是滴滴答答,后来淅淅沥沥,一直下到白日还不肯停。天一下子冷了下来,园子里草木一下子凋敝,残花败枝落满了院落的各个角落。烂雨下的不眠不休,阴郁郁的天,湿淋淋的地,满园的生机在这一刻陷入死寂。
屋内多点了几只烛火,依旧昏昏惨惨。苏锦听着这雨声,一夜未眠,扶着头隐隐作痛。
“扫把星,老天都不待见。不去,谁都不去。夫人不点头就不许进门,偏门停上一刻,晾一会子,让她难堪,谁都不去抬。今日好好儿的给她立个威,想做丫头就做个够,圆了她的奴才梦!”
林初兰说的咬牙切齿,春蕊想劝,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春蕊知道她不是刻薄人,偏偏今日做刻薄事,再看她面色不好,眼皮子下一片青黑,想来心中有难言之隐。
“夫人,不是我说您,咱们姐妹一处服侍一个爷甚是妥帖,你何苦再弄一个进来,想是多嫌我着。既嫌我,来的又是你妹子,这样好的帮手该敲锣打鼓迎进来才是,您何苦又这番姿态。咱们也是看不懂您,也看不懂爷。连着两日不家来不说,这又张罗着收屋里人。你们神仙打架,城门楼子失火,遭殃的都是我们,吵过闹过又是这么一出子,再巧的班子也编排不出这样的戏。”
这这这,这狐媚子长了个好模样,却是个狗脑子臭嘴!还替自己抱不平呢,找骂呢不是!
“你懂个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