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丫头都不如,瘦的皮包骨,皮子又黑,正经咱家就是买丫头都不会挑这样的。进府才几日,刚吃上几口饱饭,竟摆起了小姐的款,还论起嫡庶了。提不上嘴的破落户,也就是柳姨娘那个堂嫂来了多少次,打了多少秋风,才收下了她女儿。说是给大小姐当个伴儿,也就是个丫头,大小姐缺伴儿呢,换着法儿的贴补她娘家兄弟。还没来谢恩呢,摇身一变成小姐了。没的叫人笑掉大牙,她这话也就糊弄姑娘不知道她的底细。”
丫头们来了兴致,追着问:“妈妈知道她是谁?”
“她家在咱们城四十里地的宛溪,她爹是柳姨娘一个爷爷的堂兄弟,家里做的是打铁的营生。这姑娘是家里老二,上头一个姐姐,下头一个弟弟和一个妹子。日子过得穷苦,养不活了才走了柳姨娘的路子硬塞进来。这丫头好好的服侍便罢了,小门小户也有体面姑娘。偏她跟她表姑柳氏一个德性,上不了高台盘,一双爪子不干净,惯会顺东西,顺了东西全赖给丫头,还爱托大,下人们多不愿意跟她玩。”
丫头们都听的入迷,苏锦大概也了解了,果然相由心生,长得贼眉鼠目,怪不得高盼儿对她也不是太客气。接着问:“那柳姨娘家是做什么的?”
“她家呀……”苏妈妈故意卖了个关子,拖着长长的音,“原是个磨豆腐的!”
哈哈哈,这一说小姐婆子丫头全笑了,苏文茵也笑了,“不相干的人,提他们做什么。”
“她家就是做这个的,还不让提了。做什么的不丢人,凭本事吃饭。只是品格太可恶了。怪不得姨娘不爱吃豆腐,怕是从小做够了。”又是哄堂大笑。
苏妈妈欣慰的说:“就图个乐子,咱这院子整日像活人墓似的,也就姑小姐来了,才活泛起来……”
“姑母,是有人欺负你吗?不怕,我跟父亲说了,叫父亲接你回去,咱回家去,不再他们家。”苏锦说的真挚,苏文茵听着心酸,一把揽过抱在怀里。
“好孩子,女孩儿嫁了人就没家了……”眼看要哭,苏妈妈赶紧周旋,“咱们姑小姐好钢口,也该治治她这毛病,刺刺她这想当小姐的大梦。这样的伶俐的小姐,老爷夫人捧在手心,以后不知是哪家的造化。”
“妈妈糊涂了,净说疯话。谁要嫁人,我是要跟着父亲母亲一辈子的。”瞧苏锦涨红了脸,苏妈妈哈哈大笑,“小姐这才是疯话,哪有女孩不出嫁的,那成什么了。”
“姑母,我闯了祸,你生气吗?”
“你呀,确实该拘在家里学学规矩,改改性子。”苏文茵不忍说她,她这性格和嫂子一模一样。
天朗星稀,明月高悬,凉风徐徐,一年最好的时节也就这几日吧。女孩呢,这个年纪就放肆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