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子一声响,“论理呢,虽然有点远,咱们都是亲戚,你也叫我一声姐姐。本来就没什么大事,你来不来我都无所谓。既然你来了,又带着一屋子人跪下,再没有不原谅你的道理。无非是想把我架在火上烤,我是那得理不饶人,小肚鸡肠的恶人吧。”
柳宝珠没听懂,高盼儿却知道苏锦的意思。
“我从不拿家世压人,京城里皇亲国戚,高官显贵多如牛毛,我自知不算什么。也从没有嫡庶之分,比如我和双儿,姐妹们在一起玩的开心就好。记在谁名下,也都别忘了是谁生的。这样说来,嫡和庶还是有别,对吗,妹妹?”
又提又提,高盼儿平生最恨别人提嫡庶,记在夫人名下也逃不了姨娘生养的出身,她知道苏锦在点她。可自己出身如此,无法反驳,被戳了肺管子也只能忍。
“为表姐妹情谊,我也有样东西送给姊妹们。”说着听雨拿出一个盒子,装了几个泥人,和高鹏举打碎的那个一样,“我来这多有打扰,一点小玩意不成敬意,妹妹们若不嫌弃就收下,若嫌弃我也无话可说。本是来陪姑母的,无意产生纷争。即产生不快,想是厌恶我了,我也快家去了。妹妹且忍忍吧,也不用下跪了,带着人回吧,咱们这儿没人看戏!”
苏锦倒打一耙,反而显得高盼儿无事生非,容不下人,亲戚才来几天就闹。再多的不甘也只能忍者,高盼儿只好硬着头皮收下。
“把咱们府上带来的点心也分给妹妹们尝尝,免得被人说刻薄。行了这么大的礼,咱们总要回礼才是盼儿妹妹说的大家子的礼尚往来,来而不往非礼也,不枉读圣贤书。”听雨将一个三层漆雕食盒递过去,柳宝珠慌的接过去,喜上眉梢,感恩戴德。
高盼儿没赚到好处,反吃了个憋,心里一肚子气。柳宝珠则不以为然,早把刚才的丑样子抛在脑后。又是泥人,又是食盒的,她一样都没见过,“表姐,这食盒里是刚才那喂狗的糕吧?这泥人捏的也……”正说着远远的周彦邦出现在廊子尽头,以为要走过来,高盼儿赶紧拢了拢头发,换了个表情。柳宝珠脸都红了,想起上次被周公子搀着想去道个谢,就要喊,“周公……”
周彦邦走到岔路口,转身走了,两个人都等了个空。柳宝珠更失望些,念叨着:“上次多亏周公子,还想跟他道个谢,这次又没等到。表姐,你说他是不是喜欢我,为什么上次要帮我……”
“跪下,掌嘴!”
高盼儿怒目呵斥、一声令下,柳宝珠也不知错在哪里,没来得及分辩,就被摁在地上。小燕抢了她手里的泥人扔下了池子,坠儿打开食盒,一层层的把糕团扔进水里。柳宝珠直呼罪过可惜,都是没见过的糕点,玲珑剔透,尝一口死也甘心了。好东西没来得及玩也没吃上一口,就生生的被糟蹋了,倒不是打脸有多疼,主要是心疼这些东西,眼泪直往下掉。
高盼儿在外从不发作,都是知书达理的模样。这时候就是翠眉上了,指着柳宝珠的鼻子骂起来,“看见个爷们就不知臊了,瞧你那春心荡漾的样儿。你还想他,他也是你想的?一次还不够,还想往人家身上贴,瞧你那浪样,你也配,我呸!”
说着丫头们一起啐她吐沫,把个柳宝珠啐的抬不起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