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顾将军知道不少。”江暮雪清眸幽暗。
“还行,有用的东西,我一般都知道。”顾惊烽嬉皮笑脸。
不过,顾惊烽说得对,他有人脉,有银钱,找起来不仅比自己,甚至比江昭阳都快得多,而且更有能力买通前账房先生。不然,光靠自己,也很难买通那个账房先生,这是个不错的法子。
这样想着,虽然心里万般不愿与顾惊烽再起瓜葛,江暮雪还是应下了。
那些幼稚的感情,微妙的尴尬纠结,在现实困境面前不值一提。
“不知,将军要臣女治病的人是谁?”
“呃,其实就是,就是我的一个朋友,你不需要他是谁?”顾惊烽脸色尴尬。
江暮雪眼神慢慢变得复杂微妙,在顾惊烽身上来回扫视。
顾惊烽头一次有了被大家闺秀冒犯的感觉,浑身不自在。
“有些病人因为羞耻,讳疾忌医,贻误病情,但其实身为医者,是会保护病人隐私的。”江暮雪说的委婉。
“江姑娘说的是,但无需对本将军说,本将军身体康健。” 顾惊烽脸色僵硬
“那请将军继续保持锻炼,强健体魄,保家卫国。”江暮雪一本正经,脸色平淡。
但没过多久,就又再次开口。
“得阴痿者,除了强身健体,还需饮食忌口,荤腥刺激之物须得…”江暮雪喋喋不休。
“江小姐,说了不是本将军!”顾惊烽喝声打断,脸色尴尬。
“将军早晚须得知道这些,作为医者,提前告知罢了。”江暮雪轻飘飘的迈上轿子。
顾惊烽一肚子话想反驳,想说自己英勇得很,但只能做一回吃黄莲的哑巴。
哼,早晚要让你知道本将军的厉害。
顾惊烽心里孩子气的放狠话,把这当斗阵比武似的,完全忘记这厉害是什么了。
第二日,江暮雪瞒着府里,就带了一个小丫鬟,到了约好的庄子,庄子地处偏僻,人迹罕至。
江暮雪心里犹豫,止步不前。
顾惊烽漫不经心的递了一柄宝剑过去,轻飘飘的说:“放心,真要出事,这柄宝剑,加上你手里的断魂散,本将军一定会身首异处的。”
此人安慰人,也是这么不着调。
江暮雪心里嫌弃,但是心里放心几分,她接过宝剑,嘴上不饶人:“将军这番话,若要让靖国其他百姓听了可高兴不起来。”
“虽然你说话老气横秋,跟我娘劝我读书一样,但本将军想说,只要你听了开心就行。”顾惊烽
“能与长公主相像,是臣女的福气。”江暮雪
“放心,好了,你与我娘一点都不像,我娘可比你漂亮多了。”顾惊烽
江暮雪脚步停顿,眼神幽幽望去。
“我爹从小教我对我娘这么说。”顾惊烽
“看来,令堂没有教将军审时度势这一句话。”江暮雪
“一般需要说假话的时候才要审时度势,有些东西,用眼睛看不就明白了?”顾惊烽桃花眸微弯。
江暮雪耳垂微红,面上确冷若冰霜 ,转身就走。
房间里烛光昏暗,纱帐垂下,隐约看到一个高大的背影坐在后面。
江暮雪第一次见治疗阴痿,是这么的隐蔽而又那么高大上,宛如暗探集会一样。
江暮雪心里腹诽,见顾惊烽在门外守着,便迈步走进去,搭上那个人的脉。
此人手指骨节分明,手指修长,强筋有力,但是探脉,只觉虚弱乏力,起伏剧烈。
似忧思过度的脉象,不是溺于□□那么简单,虽然此人身体亏空过度,但是依照师傅给的秘方,痊愈并非难事。
江暮雪边思索,边询问身体情况,但每问一句,就有一张纸条递过来。
江暮雪见这情况,正恍惚以为自己在跟暗叹密谋大事,而不是给人治疗阴痿。
最后,江暮雪按照师傅给的方子,改良了一番,递给顾惊烽,顺便说出医嘱,提醒病患。
“先生身体亏空过度,须得好好调理,如今虽被□□所伤,但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如今可以趁这段时间,好好调养身体,补足气血,身体才可康健,望先生三月内,禁酒禁色,饮食也需注意,禁吃荤腥辛辣之物,三月后,身体或有起色。”
面对治病,江暮雪滔滔不绝,不同以往内敛。
那边却犹豫再三,递了一张纸条说:“若鄙人心力有限,无法遵从医嘱,会如何?”
江暮雪看完,嘴角紧抿,旁边的顾惊烽无奈扶额,不好意思再给人说一句话。
江暮雪无奈摇头:“小女有一些话想说,或许不太中听,妄请先生海涵。
我们医者以救死扶伤为己任,认为生命乃至高无上之物,但偶尔遇到一些病人,如先生你一般,沉湎淫逸,伤及自身,一些医者,比如我师傅拼了命救他们自己也不太在乎的性命,说来也是讽刺。”
“不过我不想当我师傅那样的傻子,也不是个合格的医者,小女一直认为趋利避害乃是世间生灵的本能,连一只蚂蚁都会趋利避害求生存,何况人呢,先生的造化还得先生自己求,床底之事重要,还是命重要,先生心中自有打算,无需小女多言。”
江暮雪起身恭敬欠身行礼。
旁边的顾惊烽心里默默翻译,这不就是你想死,我管不了呗。
他这般想着,见纱帐背后的人,垂首沉默不语,见他并未发怒,心里老怀大慰,或许找江暮雪,还真找对了。平常那些大夫就算能治,那敢把话说这么难听啊。
顾惊烽这般想着,低头看上药方,那清丽整齐的簪花小楷,却令他眉心微皱:“为何这方子里没有药引子,也没写药材的用量。”
“这药方子是我师傅的独门秘方,怎能随意给你们,若将军若患了此疾病,小女见以往过命情分,自然全盘告知。”江暮雪冷嘲热讽。
“放心,就因我们交情匪浅,所以是万万没有去找你拿药的这一天的,我怕你到时候看我不顺眼,趁机下死手!”顾惊烽连连摇头。
他看出来面前的漂亮少女,对自己隐藏着极为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