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与真心,之后她得了势,四姐姐又低不下脸来故作亲热,如今见大姐姐有意拉拢她,大太太沈菁又暂时倒台,这才想着打探接近了,未免太过想的好了些。
贵人的恩泽的确是雷霆雨露,可也常言道,贵人多忘事。
此事事关两家颜面,又怎会真闹的难看,即便薛氏钱慧儿钱昊三人去闹,也不过是让两家对沈菁罚的更重些,可对外说不得还会换了别的由头,总之不会是真的德行有亏,叫两家没脸,日后陶府姑娘少爷们也难说亲。
换个别的冠冕堂皇的理由,譬如生了疾病,或是有心礼佛等,总之粉饰太平过去给外人瞧,再传到贵人耳朵里的,不过也是雷声大雨点小,博贵人一笑的家事罢了。
陶府耳目众多,四姐姐又别有用心,若是真被唬住了,不去担忧嫡母,反倒怪怨嫡母出事,扰了自己的前程,说了什么不长心眼的话,落了把柄,那才真是蠢笨……
知玉此话一出,陶知芸便知自己又吃了颗不硬不软的钉子,甚至那句“庶女出身,姨娘身份卑微”,听在她耳朵里愈发讽刺,如鲠在喉。
难道不是说她同样是姨娘生的庶女出生,却是没有自知之明,反倒管的这样的宽,言语却是恳切感念,叫人翻不得脸,更确信这七妹妹确实不是什么好拿捏的善茬。
往日只道她自己能做脸,却是不知人外有人,这七妹妹比起她来,更能充耳不闻弦外之音,作聋装相,好的很呢。
四姐姐知芸浅浅笑着,顿了顿,才接上话头,分明是同样温柔体贴的话语,眼下却是涩口的紧,从前是自愿为求利,这次却是被迫,强颜欢笑。
“七妹妹这话说得四姐姐惭愧了,且莫要哭鼻子呢,都是四姐姐话语不当,惹了你伤心,四姐姐不提了便是,改日四姐姐再邀你来院儿里喝茶说说话,届时七妹妹可别因着隔着房,便害羞不肯来才是。”
知玉红着眼尾,娇软应是,心里却是咧着嘴笑的好不开心。
……
这边陶知仪站在支开的黄梨木半落地棱窗前,目送着那已然看不见的一双身影,眼瞧着雨势渐渐由弱变大,看不出心思。
合季将捣炼好了的丹寇汁水,从钵盂里头小心翼翼的倒出,放在洋彩璃里头,放到固定的乌木雕花箱龛里头,存放好了,这可是主子亲手制得,宝贝的紧,一滴都不能浪费。
“主儿,眼瞧着那薛氏和钱慧儿、钱昊三人,便要回来了,虽说当初传音的那小厮去的时候乔装了一番,如今更是不在府中了,可若是他们憋不住,将有人刻意收买他们做局之事,捅了出来,还是于主儿不利啊,保不准有人顺藤摸瓜,将来让主儿要受制于人。”
陶知仪笑着摇了摇头,将写着薛氏三人消息和行径的条子,在火烛里头燃烧殆尽。
“没有若是,依着这三人的性子,是定然要以为自己立了大功,且手握把柄的,只恨不能耀武扬威的告知陶府上下,他们的丰功伟绩,好多得些好处,早在想着要用他们的时候,你主子我又怎么可能未曾料想到后手呢?”
“那主子的意思是?”
陶知仪背过窗棱,亦是背过了光亮之面,外头的阴雨天笼在娇美惑人的面皮之上,笑的笃定而心狠。
“自然是要斩草除根了,正逢四五月春雨涨潮之际,驾车过急,落水溺毙也是常有之事,加上薛氏一干人最是贪财抠门,选了便宜贪杯,技术不佳的车夫,便更是咎由自取了,届时陶府和小沈家本就不喜这一家人,又哪里会真的为其大张旗鼓的伸冤彻查呢,要怪,就怪他们贪得无厌,还愚蠢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