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比我想象中的要严重得多,这次流感并没有被及时控制住,现在已经扩散至半个S市了,不少在学校里的工作人员,上午还好好的,下午就发烧被送去医院了。
我被送来的第三天,坐在床边背书的时候,能明显感觉到街上的人比起往常来说,少了很多。
我并不是学校里第一个感染这次流行性感冒的学生,早在我之前,学校里一个高三的学生就已经发烧了,但是那个人因为不想耽误学习,所以一直没有去医院就医,据说他现在已经烧到了三十九度,严重影响到学习效率了。
情况跟我差不多,可如果他真的是先于我发烧的,那我是被他传染的吗??
细细想来,好像真的有可能啊。我在发烧前的那一天,好像频繁地出入过年级组长的办公室,因为要处理一些校外竞赛和市级奖项申报的各项事宜,有一大堆的文件需要盖章和签字,在那里,我似乎遇到过很多来自不同年级的人,还有各种各样的老师。
而我,因为长时间高强度的学习,不注重饮食和保暖,导致身体抵抗力低下,所以才是最早中招的那批人之一吧。
我身边已经没发生过这么严重的流感了。
不过不得不说,烧到三十九度还有心思学习,这真是一件令人叹为观止的事啊。我烧到三十九度的时候除了困、累和头疼以外大概就没有任何别的感受了。
“秋素华,你现在还好吗?”放学的时间,江颂月打电话给我,语气十分镇定和冷静,并没有半点焦急的感觉,但是我下意识地觉得,她马上要跟我讲的事,是非常严肃的。
“我现在快要退烧了,现在是37.1度,控制得还可以。怎么了,是不是学校那边出了什么事?”现在我确实觉得清醒了不少,没有很明显的浑身发热的感觉了,思维也清晰了不少,能正常思考了。
医生说,我在完全退烧之后,还要住院隔离几天,确定没有传染性了之后,才能出院。
“我们学校停课了,有很多人感染了。”江颂月仍然非常严肃地说道,“好多老师都发烧了,现在那个最开始感染的高三学生,在校园论坛里面已经被骂得狗血淋头了。”
因为不及时去医院,他感染了学校里面的很多人,只是因为不想落下学业。
怎么说呢,我觉得这件事不能完全怪他,因为病毒肯定不可能是从他身上产生的,他跟我一样,也是受害者。但是他出于自身的利益,在不做任何防护措施的情况下,向学校瞒报了这件事,导致更多的人被感染流感,就是他的错了。
“我也想骂他,我觉得他真是自私至极。”江颂月的语气这才稍微带上了一点情感,“不过现在说这些也没用,即使不是他,也会有别人。现在半个S市的高中都停课了,原本的教学计划也得做出调整了。”
后来,在江颂月的讲述之中,我了解到,在宣布停课这一天,也就是今天上午的时候,年级召开了很多次会议,校领导们捶胸顿足,因为这学期要是不出这档子事,那我们学校会获得非常多的公开课的机会,这是很好的晋升区重点的机会,现在全泡汤了。
那个最早感染流感的高三学生,被取消了这学年的评奖资格。我得知这一举措的时候,内心五味陈杂。
我觉得,矫枉过正了。甚至替他感到难过,因为他并不一定是第一个感染的人,说不定只是被推出来的替罪羊。或许,他原本是个品学兼优的好学生,只是因为不想因为病情耽误自己的学习,而选择了瞒报病情,却因此遭受了无尽的谩骂,付出这一学期评奖的机会。
现在,他高考的起跑线已经滞后于别人了,没有评奖的机会,就意味着失去了高考额外加分的机会。
不仅如此,他需要在生病期间,背负拖累学校进度、影响学校评优、影响学生心态等全部的骂名。
“别跟我扯什么为了自己的学习进度。人活着才能学习,要是因为这流感丢了性命,那才是真正的对自己不负责任。高考开始之前,一切都还有机会,还能再来,更何况他本身就是个学习还可以的人。他真是个目光短浅的人,你没有必要为他感到悲哀。”江颂月理智得让我害怕,“他活该被骂。”
她说的有道理,但是我永远都不可能会这样想的。我不仅不会这样想,还要制止那些在校园论坛上公开骂他的那些同学。
“你别这样,千万不要!你不想成为众矢之的吧?现在最明智的做法就是袖手旁观,现在大家的情绪都不太好,你要是贸然插手,肯定会造成很多不可挽回的结果。”江颂月听到我的想法之后,急了,语速都快了不少。
“可是,我不想看见一个人被公开辱骂,因为我自己就曾经是这种事件的受害者。我不想袖手旁观,我做不到跟你一样,理智得每次都能为自己博得最大的利益,我想帮助别人。”我回答道,感觉心里有点负面情绪,但是这不应该被发泄在江颂月身上,我知道她是在为我好。
“就像你当时选择了帮助我一样。”我补充了一句。
初三的时候,我因为突然得知母亲的死讯,并亲眼确认了她的死亡,无心学习旷课了两天,因此被学校处分了。当时的我还没有从伤痛中走出来,我不肯跟外界分享我的困难,于是,别人对我的不解,逐渐转变为了鄙夷,他们用各种恶意揣测我,把各种不好的想法加在我身上,好像我是个可以被随便取笑的人一样。
那个时候,大家的压力都很大,我知道他们那个时候只是找不到一个合适的情绪发泄口,我正好撞在了枪口上罢了,即使不是我,也会是别人,或许是个不善交际的人,或许是个相貌平平低调的人,又或许是一个成绩不好的人。
但即使理解他们的做法,我也永远不会原谅那些曾经嘲笑过我的人。我不会用同样的方式对他们,以达到报复的效果,我只会永远地远离这群人。
所以,我后来越来越觉得,自己之前跟那些初三的同学断了联系是一件无比正确的事,他们或许都是学习的高手,但是他们不适合相处,不适合交心。
“你想怎么帮他?帮他辩解,说他实际上也是受害者,是被拉出来的替罪羊?”江颂月短暂地沉默了一番之后,将我拉回了现实。
这话是什么意思,那个同学真的是被拉出来的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