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雨燕是个可怜人,但这并不意味着她以这种身份做出来的事就必须被原谅,如果她试图用自己受害者的身份道德绑架我,那么,我就是一个没有道德的人。
我和江颂月在了解玩郑雨燕的身世之后,准备第二天再采取行动,进一步让郑雨燕身败名裂,也让同学们避开这个人,但是我们还没来得及动手,就发生了意外。
第二天早上去学校的时候,我远远地就看到了教学楼背后的一个小花坛里,有一片血泊,躺在里面的,刚好就是郑雨燕。
我没看错,她死了,自杀身亡。
我来得早,是最先发现案发现场的人,我选择先打电话给班主任王世忠老师。
“秋素华,你先回去正常上课,我叫救护车来,然后通知她的班主任,再联系她的家长。”王世忠在听到消息之后,一开始怀疑我是在撒谎,他非常冷静地说道,“要是...你想回家的话,我马上给你批假条。”
他为什么会觉得我想回家,是担心我害怕吗?我并不会,在我生命那为数不多的十七年里,这样的场景我已经遇见过三次了。陈冰怡的死、母亲秋婉钰的死,现在是郑雨燕的死。
我觉得,自己好像已经对这种事麻木了。我只觉得疑惑不解,不觉得害怕了,因为这不是我动的手。
她为什么要自杀?是有人得知了郑雨燕对我图谋不轨,教唆她自杀?还是郑雨燕因为再也扛不住生活压力,选择自杀?又或者,监控没有拍全,那里肯定还有别的人?
学校查了监控,郑雨燕最后一次出现在教学楼,是在昨天晚上十一点三十分的时候,她走上了教学楼的顶楼,同一时间段,没有任何人出入过顶楼的门。
顶楼是个空教室,一般是开放的。那天郑雨燕走之后,连书包都没有带走,很有可能就是直接去了那间教室。
郑雨燕的班主任在她的书包里翻出来几张很旧的百元纸币、一包白色药粉,和一些没有商标和条形码的药膏,除此之外就是几乎崭新的课本。
这很符合她的身份。都是些市面上买不到的假药和仿制药。
后来,我还是成功地调整回了上课的时候该有的状态,自顾自地学,有疑问的时候记下来,下课再问。
中午午休的时候,校方已经对外把消息给封锁了,对于我这个最早发现案发现场的人,更是给了一笔金额不小的封口费,说是安抚用的,这样血腥的场景,谁见了不会害怕啊,让我不要乱说。
不过,对外封锁了消息,并不能拦得住校内的人讨论这件事,消息传得全年级都是。我发现,知情者远比我想象中的要多。
有小道消息说,郑雨燕父亲欠下的赌债已经超过一百五十万元了,手机号码变成了空号,各种渠道都联系不上,最终是在一处市郊的桥洞里面过夜的时候,被讨债人联系的警方找到了,被发现的时候,他失去了一双腿,左手手指几乎全都被剁掉了,由于伤口处理得不及时,现在发炎流脓,样子十分可怕。
由于欠债金额过多,他征信全黑,被抓进了监狱,这辈子都出不来了。
联系警方去找郑松柏的,还是个比较善良的债主。郑雨燕父亲有个有特殊癖好的债主,看上了郑雨燕,说只要陪他过一晚,就能一笔勾销她父亲的赌债,还能帮她母亲治病。
涉世未深的郑雨燕想都没想就答应了,谁知,那个人并没有履行自己的承诺,不仅没有理会郑雨燕的母亲,没有换上她父亲的赌债,还在那一晚拍下了视频,说如果不按照他说的做,就把视频发出去。
后来,郑雨燕越陷越深,出入风月场所,被迫出卖自己的身体,出卖自己的灵魂,她永远陷在了泥潭之中。
这样恐怖的生活,对于一个尚未成年的女生来说,是毁灭性的打击。所以,往我的杯子里下药也是她计划的一部分,因为她知道这样她就一定会沦为众矢之的,这样她才有了轻生的勇气。
她的最后一点点尊严,是自己丢掉的。
而郑雨燕的母亲,经过班主任的核实,也刚去世不久,后事都没人处理,还是警方联系的殡仪馆。
我从零散的传言中拼凑出来的,就是这样的事实,听完之后,只觉得无比压抑。
在这过程中,就像我想的一样,她不是没有报过警,不是没有向身边的人寻求过帮助。郑雨燕也不是没有和老师讲过这件事,可是她的班主任老师因为觉得无能为力,郑雨燕平时也不是个成绩好的学生,所以他并不想过多介入她的事,只是想要给她报警,但是被郑雨燕哭着拦下来了,说不要。郑雨燕对此也没有给出任何解释。
她也不是没有报过警,可是她第五次报警之后,被讨债的人知道了,不仅瞒下了警方,还变本加厉地折磨郑雨燕,他每天晚上都让她生不如死。
她身后不仅没有人帮助,在试图迈出寻求帮助的那一步时,还被自己的父亲和讨债人拼命地拖向深渊。
母亲还活着,这是她唯一的慰藉,她是这个世界上,最后一个会对她微笑的人。她因为重病去世,郑雨燕失去了全部的支柱,最终结束了自己的生命,只能算是一种解脱吧。
郑松柏才是最不应该活着的那个人,他害了他的全家人。郑雨燕的前途被他毁得一干二净,他也亲手斩断了自己妻子的救命绳索。
我现在深刻地意识到,自己既是个幸运的人,也是个不幸运的人。从始至终,都有人坚定地站在我的身后支持我,在我看不见生活的希望时,我有江颂月;在我为生活所迫时,身边有王世忠;甚至是在我遇到解决不了的麻烦时,我身后还有那个素未谋面的父亲,冷霖。
而郑雨燕,自始至终都是孤身一人。这世界上还有无数个像她一样悲惨的人,我这样的人只是少数啊。
原来,活着可以是一件这么不容易的事。
我心中五味杂陈,觉得难受极了。这个世界上,在我看不见的地方,有无数个郑雨燕正因为各种原因,孤立无援地面对着生活的重压,最终承受不住,选择结束自己的生命,而我即使是意识到了这一点,却还是什么都做不了。
郑雨燕自杀事件被校方封锁,警方在调查郑雨燕父亲的时候来学校找人,说郑雨燕是现在他们唯一能联系到的,她父亲的家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