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在指出我们的问题所在,而当我们变得强大时,它们会变成对我们能力的认可。无论是前者还是后者,我把它们全部都当成了来自他人的善意。”
“这样的想法倒是挺新奇的。”我笑了笑。
“你也是让我变强的契机之一,我在无意间看到了你在电视荧幕上参加钢琴公开赛的演出视频,当场就指着电视跟院长说,我要学钢琴,她为我联系钢琴老师,我每天都练得很认真,现在已经演奏级了...”江颂月说到这里的时候,表情明显地停滞了一下,“在上小学之前,我都没有见过我爸,我是在孤儿院长大的,小学三年级左右才见到我爸。院长曾经受过我妈的恩惠,所以对我特别好,帮我守住了我妈留给我的全部遗产。”
江颂月的经历,好像比我想象中的,要复杂得多。
“后来我跟院长联系得少了,少到我都不知道她已经癌症晚期了。去年年初过年的时候,我给她发新年快乐,她没有像往年一样回复我一个微笑的表情。后来过去了很长一段时间,我才知道她已经去世了,现在那所孤儿院也快因为资金问题倒闭了。”江颂月平静地叙述道,“我错过了院长的葬礼,这是我这辈子的遗憾。但是我不会这世界上唯一关心我的人去世了,就一蹶不振。我要活出我的精彩,让她知道,她的付出没有被辜负,当年她特别关照的那个小女孩,现在长大了。”
“这世界上唯一关心你的人?”那江颂月那个控制欲极强的爹呢?
江颂月沉默了一秒多,然后回答我道:“我爸?我现在不想提他。”
我识趣地没有再追问。
“逝者已矣,我们还在世的,还是要好好活着啊。”江颂月深沉地说道。
母亲生前希望我考进重点高中,过上满意的生活,更多的原因是,她早就发现我喜欢学习,希望我能进入到一个有着良好学习氛围的学校,以及未来能有更多的选择余地,在这方面,重点高中比起普通高中,更能为我提供一个可以让我找到自我价值的平台。
但是没有考上重点高中,我的人生就被宣判死刑了吗?普通高中确实远远比不上高中,可是就算在这里,我也能做到同样的事,只不过是需要付出加倍的努力而已。
想明白这一切之后,我只觉得自己非常傻,傻到浪费了很重要的时间,还一直都在不必要的事上浪费心情。
她中午的时候说的对啊,我为什么要在意那个被我推下楼梯的陈冰怡呢。在她“死”后,我一直活在“杀人犯”的阴影之下,却从来没有想过,自己到底应不应该往这方面想。
在与她相处的时候,我被她的音乐天赋打击得非常没有自信心。我的老师说,陈冰怡是百年难遇的音乐天才,在仅仅碰过一次钢琴之后,她就能完整地弹出一首曲子,甚至纠正我的错误;甚至在她五岁那年,去往乐器培训中心的时候,她当场就自创了十几首不同的乐曲,与她相比,我的业余钢琴十级证书简直像个笑话一样。可是,她是音乐天才,并不意味着音乐天赋比她低的人一无是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长处和短板啊。
我现在才明白,这个人从始至终对自己来说,都只是一个关系稍微好一点的陌生人罢了,将她从自己的生活中永远流放,才是正确的事。
不知不觉,太阳快要落山了,落日余晖将我和江颂月的影子拉得很长,在人行道上延伸得很远。
“想明白了?”江颂月看着我微微上扬的嘴角,试探性地问道。
我点了点头。
“那你知道现在应该做些什么了吧?”江颂月眨了眨眼,问道。
我呆呆地看着她。
“把你落下的功课补上啊,白痴!”江颂月又笑着拍了一下我的头,“不懂的随时来问我奥!”
这是今天的第三次了。不过我没有被这样的举动冒犯到,我揉了揉头,回应道:“遵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