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市高考独立出卷,不过试卷难度正在逐年趋近全国卷。在高一阶段,所有科目都要学,语数外、政史地、物化生。高一这一整个学年,九门学科都会参与最后的期末考试,所以能考到第一名真的很不容易。
不过仅限于在高一上学期很容易。到了高一下学期的后半段,我明显感觉到自己学习越来越乏力,仅限于学习理科非常乏力,物理课我上课越来越听不懂,明明老师说的都是中文,可我就是听不懂。
化学也是。在这种听不懂中文的状况持续了一周之后,我放弃了上课听懂,转而在课后花更多的时间跟上进度,但是失败了,我完全跟不上。即使有江颂月在旁边辅导我,给我讲了很多遍相同的题,我对知识点还是一知半解,周测考出来的分数也越来越低,有种开倒车的感觉。
这不该啊,我高一上还跟得好好的呢,为什么高一下一下子就退步成这样了?为什么会突然听不懂了?
化学老师发现了我的学习状态不对劲,找我谈话了许久,最后告诉我说:“秋素华,你很优秀,但是你不适合学化学。”
随后不久,我被物理老师和生物老师都找去谈话,并被下了同样的死刑判决书。
在被生物老师说,我天生不是学生物的料的时候,我回教室坐下,盯着面前一张没有及格的生物试卷陷入了沉思。
我真的不会做这些题吗?为什么这些题,明明只是换了个皮我就又错了,我的举一反三能力有这么弱吗?
“人又不是八边形战士,有长处有短板不是很正常吗?我们虽然能好好地跟上这些理科,但是政史地,尤其是政治,上课我明明在认真听,但就是一个字也听不进去,是听不进去,我的大脑拒绝接收这些信息。”江颂月给我分析道,“而且,你政史地三门都学得很好,现在每次课堂小测验的情况都很好,为什么要因为理科老师说你不行,那么难过呢?你还有得选。”
“因为必须理化双选才能在高考之后填报医学院。”我回答道,“我想学神经医学研究人的大脑。高一上学期的时候我的物理和化学都学得还不错,但是现在突然就学不好了。”
“这么坚定?甚至学哪个方向都想好了?为什么?”江颂月点了点头。
“这跟那个叫陈冰怡的小女孩有关系,无论她现在是否还活着,我都没有改变当初的想法。在很久之前我就确定好自己的志向了。”我的思绪飘向了远方,开始了回忆。
第一次见到陈冰怡的时候,好像是在四岁左右的那个夏天,那天她的母亲陈丽贤要外出工作,把她寄养到了作为邻居的我家,让我们照顾好她。
她看上去十分瘦弱,长袖长裤并没有被肢体撑起来,一走起路来,那两条细得像筷子一样的腿看上去好像随时都有断掉的可能性。我很不解,为什么大夏天的还要穿长袖长裤,不热吗?
她看上去异常平静,那不像是这么小的孩子会有的平静,准确来说,那不是人类能够表现出来的平静,就像黑洞一般摄人心魄。她像是没有灵魂一样,只是坐在沙发上盯着电视,看了我一会之后就不理我了。
说是在看电视,但根本不像是在看,倒像是在发呆。按理来说四岁左右的孩子已经具备了看懂一部分字幕的能力了,眼睛肯定是会在电视的画面和字幕之间来回切换的,还会时不时对电视里的画面做出一定的反应,至少我是这样的,但是陈冰怡却没有任何反应。
电视画面出现了非常搞笑的内容时,我在一边捧腹大笑,而陈冰怡的坐姿没有任何改变,眼球也动都不动的,眼神十分空洞,像是个盲人一样。
“陈冰怡,你的名字真好听。”我觉得气氛有些尴尬,于是主动开口向她说话。
她好像注意到我在说话了,只是缓缓地把头转向我,接着用那种空洞的眼神看向我,看得我有些害怕,她究竟是在思考什么呢?
“呃...我说,你的名字真好听,你能明白我在说什么吗?”我被盯得有些不好意思,以为她是没有听见我在说什么,才一脸茫然地看着我。
我认为,她应该是个对世界充满好奇心,却唯独对我没有任何好奇心的面瘫,所以才会对外界的刺激表现出这样的反应。
那天晚上,我跟陈冰怡一起洗澡的时候发现了相当吓人的事实——陈冰怡身上被长袖长裤所遮盖的地方,遍布着淤青和伤痕。
当时,帮我们洗澡的母亲看到陈冰怡这副样子也吓了一大跳,连忙问道:“冰怡,你这是怎么弄的??谁对你这么凶?”
可是,陈冰怡却没有任何波澜,她仍然只是呆呆地看向秋婉钰,眼神十分无辜,干净、清澈且空洞,看久了之后特别吓人。
她不肯说原因吗?我和母亲都是这么觉得的,在洗完澡之后,母亲用干燥柔软的大毛巾将陈冰怡包了起来,抱到房间里擦药,毛巾被小心翼翼地揭开之后,已经沾上了一些血迹。
天哪,她究竟经历了什么,她不过是一个跟我一样大的小孩子啊,为什么会遭受这样的对待?我看着母亲给陈冰怡上药时,陈冰怡不哭不闹不反抗的样子,非常心疼。
“像是被打成这样的,也不知道她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要被这样对待,唉...太惨了。”母亲也相当痛心地说道。
我回忆到这里的时候,眉头紧紧地皱在了一起,在一旁听着的江颂月也浑身散发着低气压,她很明显是在生气,是在因为我跟别的女生一起洗过澡而生气,还是因为陈冰怡的遭遇而感到生气呢?
“所以到底为什么陈冰怡会被这样对待?”是因为后者而生气,江颂月说话的语气都不和善了。
“即使这个世界都不记得陈冰怡的存在了,你仍然愿意相信我说的话吗?”我问道。
“为什么不信?骗我对你有什么好处?”江颂月皱着眉笑了笑,示意我接着说。
在为陈冰怡上完药之后的第二天早上,陈丽贤上门领她回家,但是陈冰怡好像不太愿意跟她走,而是死死地盯着我和母亲,脚步也挪得非常不情愿。
“陈冰怡,盯着别人是不礼貌的行为,我教了你多少遍了你为什么还是记不得?”陈丽贤的语气并不友好,或许是真的教了太多遍,耐心被消耗殆尽了?
但是,陈冰怡像是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