轮酒端了上来,罗米向汤姆道谢,用眼神赶走了好奇心和服务热情同样旺盛的服务员。
“这我倒是同意,你让我想到我们婚后第三个月莱姆斯才知道我的中间名。”唐克斯这次也要了火焰威士忌,“我知道他爱我,毫无疑问,但结婚登记的时候他在听什么呢,尼法朵拉·随便什么中间名·唐克斯,莱姆斯·约翰·卢平,我代表魔法部宣布你们的婚姻关系成立,难道是这样吗?”
“等一下。”珀西像在部里汇报发言时一样举起一只手,神情凝重,“我有个问题要问罗米:你还爱着弗雷德,对吗——你们俩为什么这么看我。”
“你还爱他吗。”罗米重复了一遍。
“这话从你嘴里说出来,就像麦格教授私藏洛哈特的签名照。”唐克斯抱住自己搓了搓胳膊。
珀西无奈地看向罗米。
“毫无疑问。”罗米说道,“这我可以确定。”
“所以我不明白。”珀西困惑地说,“和喜欢的人不结婚还能做什么,打魁地奇?”
“哈利对此应该很有发言权。”罗米说,唐克斯呛了一口酒,“我懂你的意思,但和喜欢的人结婚又能怎么样,就好比,我想想,好比加斯帕德定制的那个鲜花拱门——”
“太华丽了?”唐克斯说。
“确实有点过了,不,不是因为它华丽。”罗米小幅度地甩了一下头,想把那个过分高大的拱门从自己脑海里甩出去,“结婚时我们要一起走过那道鲜花拱门,然后宣誓,证婚人宣布我们成为夫妻,对吗,但那道拱门有什么意义吗,拱门前也是草地,拱门后也是草地,它四周都是草地,它阻挡不了什么,也不能验证身份,它有什么用呢,没有那道拱门,草地不还是草地吗?”
“所以——”珀西拿右手支着脑袋说,“你逃婚是因为你不喜欢你表哥挑选的鲜花拱门?”
“不!”罗米叫道,“这是一种——”
“类比。”唐克斯说,“拱门象征婚姻。”
“没错。”罗米点了点头,“即便没有那道拱门,婚礼宾客也不会变成伏地魔,他们该是谁还是谁。”
“天啊罗米,别提他。”珀西厌恶地说道。
“他都死两年了。”唐克斯说,“有点娱乐精神——你们觉得他有没有可能是因为一场不令他满意的婚礼才发疯的?”
“伏地魔不可能,但我妈妈不一定。”珀西说。
罗米和唐克斯齐齐看向他。
“这是个笑话吧。”唐克斯试探着问。
珀西点了点头,他支着头沉默了一会儿。
“我想了一下你刚才说的话,我可以理解成……你抗拒的不只是婚礼仪式,而是婚姻关系吗?”他问道。
罗米一愣。
“在你说之前我没这么想过。”她慢慢地说,“但现在我认为你说的似乎是对的。”
“糟糕。”唐克斯懊悔地拍了下脑门。
(中)
“或许婚姻就是没什么意义。”罗米忧愁地说。
“或许婚姻的意义就在于它能让你在半夜醒来后不从未婚夫家跳窗逃走,不是吗?”珀西说道。
“这可不一定。”唐克斯说。
“婚姻是一种契约关系。”珀西反驳。
“那也是没有束缚力的契约。”罗米说,“想要阻止丈夫离开的妻子光说我们俩结婚了是没用的,除非他们俩在婚礼上立下了牢不可破的誓言,真正长久的关系不需要婚姻做围栏。”
“太理想化了。”珀西不赞成地说。
“不需要承担后果的誓言同样是理想化的存在。”罗米说。
“但它总能给你的人生带来些什么改变吧?”珀西求助地看向在场唯一的已婚人士。
“啊,让我想想。”唐克斯坐直了身体,露出认真回忆的神情,“结婚前我们同居,吃饭,吵架,做/爱——结婚后也一样……怎么好像没什么区别。”
珀西满脸通红。
“难道结婚就是在向亲朋好友宣告我和身边这个人从此以后要不定时做/爱了吗?”罗米说。
“我们能不能不再谈论……了?”珀西忍无可忍地说,用含混的音节带过了那个让他面红耳赤的词。
“难道你是处男吗?”罗米问。
唐克斯炯炯有神地看过来。
“你这是在转移话题。”珀西正了正衣襟,好像他还是霍格沃茨的男生头儿,“如果像你说的那样,那为什么大家还是选择结婚?”
“他们结婚前也不知道呀,对不对?”罗米说,“那些结婚的人自己也说不清楚,因为就是没有什么,婚姻不会为感情镀上一层金箔或是让人每天都被玫瑰色的烟雾围绕,结婚之前该做什么结婚之后还要做——”
“这不一定,结婚后不能做的事情多了去了。”唐克斯说,同时拒绝了汤姆送来的一杯雪莉酒,她举起手对不远处另张桌子的男巫抖了抖手指,男巫看见她的戒指时露出了失望的神情,“比如现在。”
“哦。”罗米似有所悟地说,“这倒是新思路。”
“唐克斯!我以为你和我站在同一边!”珀西崩溃地说。
“当然啦!”唐克斯叫道,“我们是站在同一边的,但她应该知道结婚后是什么样!”
“以前的婚礼前夜可没有这个程序。”珀西不自然地说。
“或许只是没人意识到新娘需要知道。”唐克斯说,“我是说,没人告诉他们,不是吗,大家只会祝你们俩婚姻生活幸福美满,没人说你们要在脏盘子脏衣服,新的职业规划和被迫放弃一些梦想的生活中幸福美满,结过婚的人也不会说,因为在他们结婚时也没人告诉他们拱门之后是什么,他们理所应当地认为新婚夫妇有能力挺过来。”
“所以以后已婚人士还要负责为准新娘做风险评估报告吗——”珀西边说边抬起手,“给我来杯啤酒,麻烦你,汤姆。”
“这取决于新娘想不想听。”唐克斯把空杯顺手放回托盘。
“新娘想听。”罗米饶有兴趣地说。
唐克斯沉默了一会儿,明亮的粉色头发变成了温和的灰粉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