挣开束缚,转着右臂向着她冲去——
全场都进行着激烈战斗的同时,自称为弱者的金发副会长正快速穿梭在书架与书架之间,周围重物倒下的声音、其他人大声说话的声音、刀剑斩击物件的声音像是从来都与他无关,属于战场的紧张空气并没有影响到他。
偶尔有一两张正烧着的纸屑落在地面,被他用高价的名牌真皮皮鞋迅速踩过,他急速的脚步声被淹没在战场的各种巨响之中,就像他走过的并不是充满着火光的危险走廊,而是风光大道的红毯。
他并不恐惧、也不担心。
男人的眼中,带有深深的期待。
她现在怎么样了?以她的程度,应该不会死在这一场的爆炸之中,但是以这场爆炸的威力和她当时所处的位置来看,她现在的情况也绝对不会好过。
仍然停留在空气中的微微热风吹起他金色的刘海,他可以更清晰地望见那个原本的书架空间,也是造成如今情况的起爆点。
她在哪里?
她会受多重的伤呢?她会不会伤痕累累地在这废墟里颤抖着爬出来,然后在看见他的那一瞬间反应过来她现在的惨况都是由谁造成的,也会知道他这个人是如何地忘恩负义。
她会带着恐惧以及厌恶的眼神望着他,用愤怒的语气指责他,用最难听的字眼侮辱他,而他会假惺惺地道歉,并告诉她如果就这样放弃救他的话,她之前所做的一切都会白费了。
她会在痛苦之中继续拯救他,然后逐渐崩坏。
多美好的一件事啊,帕里斯通想。
朝奈,他的小朝奈。
由他亲手毁掉的、他最喜欢的玩具。
他太兴奋了,以致于他忘记了他还处于被奇怪能力所捆绑的情况下,他身后的书架有丝许断裂的迹象。
「咔。」
在身后的声音响起的那一刹间,帕里斯通才猛地反应过来,但是就像之前那样,他现在才移动或许已经来不及了。
哎呀呀...至少让他看见小朝奈一眼,被烧死可是很痛苦的啊。
正当他这么想着的时候。
少女清澈的声音响起。
“——帕里斯通!!!”
帕里斯通那双原本沉静的黑眸因惊讶而微微瞪大。
他看见一名黑发少女迎着火舌向他冲来。
这个时刻,时间彷如静止了一般。
名为朝奈的那名少女,身上的伤势并不乐观,她的左手臂好像是看上去最严重的,其上皮肤表面被焚烧得蜷曲,破裂,露出灼伤的肉红色、水肿的疱疹和燃烧后残留的黑焦,无力地垂在一边,只要看着,就令人呼吸一窒。
应该是在反应过来爆炸之后使用了坚吧,并没有波及到全身,但是她的那身连衣裙也被焚烧得破破烂烂,还好并没有到露出不应该看的地方的程度,但也多出了好几个焦黑的洞,之后大概不能再穿了。
她的发丝凌乱,无论是面部还是身体所露出的其他部位都有着被爆炸时所飞出的木头碎片所划出的伤痕,鲜红的血液从划痕处涌出,有的浅浅的,有的还深深地划过了皮肤组织。这些细小的伤口中的粉色嫩肉在周遭火焰的映照下散发着微弱的泛光。
她的耳朵有一只好像出血了,那种剧烈的声浪在响起的时候,她是离得最近的,所以有这种后遗症也不出奇。
少女向他伸出了手。
虽然都是黑色,但朝奈眼中的黑与帕里斯通眼中的黑是完全不同,如果说帕里斯通的双眼是黑曜石般深不可测的话,但朝奈的眼便是如透明的黑水晶一般,连其中自然反射出来的光芒都如同黑夜中那闪烁着的星光。
而她的那双眸中,所映出的是他的身影。
她不知道么?
帕里斯通从她的眼中望见自己的倒影,整个人好像都被她看透了一般,这是在千万次的回溯之中,他们二人共同的默契。
她怎么可能不知道。
但是他仍然无法从她身上感觉到任何恨意。
并不是因为爱上了他,帕里斯通发现少女根本就没看自己伤重的左臂一眼,就像是她自己这个存在根本不重要一样。
为什么?
帕里斯通有种不现实的感觉,就好像他一直都在当这个游戏的主人翁,其他的人都是npc,但是突然有个人从他的身后拍了他一下把他拉回了现实世界的感觉。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虽然之前也隐隐约约有过一点,但因为实在是太微小了,所以就这样被自己无视掉了,但帕里斯通从未有过像现在这样,感受到这名少女不再是随意由自己想法改变情绪并任他操纵的玩具,而是一个同他一样的真正人类的感觉。
是一开始在猎人协会的时候,他所感受到的,其他人一直在重复,只有他和她才是人类的那个时候吗?
无论如何,帕里斯通无法解释心中一爆发就不能停止的感情的源头,他甚至不知道该如何为这个感情命名,所以他决定压抑。
他有种不能让这种感情发展下去的恐惧感。
此时朝奈向他伸出手时脸上的神情,让帕里斯通想起,如果以体感时间计算应该已经是好久好久之前,朝奈向即将踏向那条马路的他拉住时脸上的神情。
为什么?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帕里斯通想不明白,一切的一切都让他感到极其的疑惑,他一贯所利用的用来计算掌控他人情绪的公式突然失效了,他就像是一个在黑板上写了无数条化学方程式但仍找不到答案的焦头烂额的科学家。
好烦躁。
脱离了掌控的事情好烦躁。
心里平静不下来。
帕里斯通隐隐地感受到,他心中对朝奈的那份喜欢的感情,逐渐被另一种情感取代了。
“你在发什么呆啊!!后面、后面你看不见吗!你这个蠢货!”
朝奈的声音让他们两个之间的时间重新开始流动。
她叫了帕里斯通的名字后,看见他身后正在燃烧的书架即将向他的头顶倾倒下去,而那个人还像个傻子一样看着她在原地站着,让她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