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身穿袍子。咱们男女有别,懂吗。一般来说,成年男女是不能躺在一张床上的。”
“你之前年纪小,我又以为咱俩不能分开,所以才让你和我睡在一起。现在你已经是大孩子了,我俩同床共枕是绝对不可能了。由于你是魔婴,所以对人间世俗伦理可能不太懂,我最后一次给你仔细讲一遍,你认真记住了......”
冷妙清苦口婆心,希望殷凫能对自己有一个清晰的认识,并且从此以后杜绝再让自己抱他并和他睡觉的念头。
哪知殷凫却丝毫不在意,淡定的看着冷妙清,然后心平气和的发问:“那要如何做,两个成年男女才可以躺在一起呢?”
冷妙清又是一噎,停止了滔滔不绝的教诲愣在那里。
好家伙,刚刚自己讲的,他是一点都没听进去,重点倒是抓的挺准的。
她抬头看向殷凫,殷凫还是一幅坦荡模样,眼中干净无尘。
有那么一瞬间,冷妙清开始怀疑殷凫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毕竟他可是在凡间轮回了九世,加起来的年岁也有小一百年了。
但很可惜,殷凫确实是真的不懂。他对人世间纲常伦理伦理、爱恨情仇的理解,仅仅是知道,却无法体会其中缘由,感受不到其中的隐晦与情感。
就像他知道成年男女不应该躺在一起,却始终无法体会其中曲折隐晦的深意。
“别想了,咱俩没那机会。”
冷妙清被他气的有些心口发堵,无力的回了一句,然后又再次走回桌边,重新倒了一杯茶给自己顺顺气,弥补刚刚没喝下的那杯茶水。
她是不会和殷凫解释什么关系的男女才会睡在一起的,这种暧昧旖旎的解释,只会使气氛变得不对劲起来。
当然也有可能只会是冷妙清一人觉得不对劲。
殷凫无声的望着她,脸上略微有些失望,莫名透露出一股受气小媳妇的气质来。
冷妙清不是很想理他,只是又给自己倒了两杯茶水喝。
几杯茶水下肚,殷凫却还是站在那里一动不动,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冷妙清终于忍不住,瞥了他一眼:“你还有什么事吗?”
殷凫沉默了片刻,然后再次开口:“有。”
冷妙清没想到他还真有,扬了扬眉毛:“什么事?”
殷凫依旧从容不迫,慢条斯理的说道:“今日去学宫,有几个修士嘲笑我是白瞳,还说我长得可怖,要帮我染染色,便拿墨水泼了我。”
语罢,他便不再吭声。
冷妙清这才发现,他衣服的下面确实有一团黑渍。刚刚光线不怎么明亮,自己没看清楚,还以为那是什么裙摆的花纹。
现在看来,乌漆麻黑一大片,确实触目惊心。
她放下茶杯,走到殷凫身边,然后蹲下身子,仔细检查他袍子下摆处的墨渍。
有深有浅,新渍覆盖着旧痕,看来被泼了不止一次。
冷妙清搓了几下,墨渍顽固,没有褪去的意思。
“他们还泼你别的地方了吗?”
冷妙清面色冰冷,语气却有些暴躁,平静的表面下似乎隐藏着什么汹涌波涛。
“想泼我眼睛的,没泼到,只泼到了衣服上。”
殷凫语气淡淡的,似乎却并不怎么生气。
“草。”
冷妙清腾地站起来,脸上终于肉眼可见的展现出怒容。
她插着腰,低着头,在原地焦躁的转了几圈,似乎在思虑现在就提刀去找那几人的可能性,抬头又看了看窗外明亮的月光,终究是作罢了。
殷凫望着冷妙清来回的原地转圈,她脸上的表情严肃、愤怒又烦躁,她的步伐是如此的不安。
他不明白,明明是自己的袍子被弄脏,为何冷妙清会那么生气。
明明冷妙清又没有被泼墨啊?
又过了片刻,冷妙清终于抬起头,望向殷凫,语气不善:“后来呢,后来怎么样了?”
殷凫继续开口:“后来我捉住了他们几个,把所有的墨都泼到他们身上了。他们几个全身乌黑,洗不干净,牧旌星君知道后,让我喊师父去见他一面。”
殷凫讲完话,紧绷的冷妙清终于松了口气,她点了点头,口中呢喃道:“那就好,那就好......”
她不再似刚刚那般怒气冲冲,反而是整个人放松下来,喘着气的点着头。
殷凫不知道她情绪为何松弛下来,就像不知道她刚刚为何生气一样。
“好什么?”殷凫问。
“你没受委屈就好。”冷妙清不假思索,答案脱口而出。
在说出答案的同时,冷妙清抬头望向他,眼中是理所当然、天经地义和理当如此。
咔哒一声,好像一把锁被打开,又好像一个宝盒被开启,一个前所未有、全新的念头在殷凫心里产生——有人在为自己感到委屈、愤怒和放心。
他所受到的难处与苦处,竟然使别人感受到了气忿和不甘,并准备为此奋斗反击。
这个全新的念头包围了他,让他微微有些懵,还有一些无措,不知该作何反应。
但在迷茫消失后,另一种不知名的情感包围了他,他的心头痒痒的,似有什么要破土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