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天的黄色风沙,卷着粗砺的碎石细沙,呼啸着刮过人的脸庞和手臂,只站了略微半晌,裸露在外的肌肤就被肆虐的看不出皮肉。
戚枝枝惊慌的喊着千榴的名字,却看不到她的身影。这个世界充斥着狂风、碎石、沙粒,充斥着粗暴的一切,但戚枝枝放眼望去却是一片虚无,她身上毫发无伤,她眼里什么都没有。
第一题的灵兽杀完后,二人只在第一个幻境稍微休息了半天,就急急忙忙赶到了下一个幻境。因为幻境会持续刷出新的灵兽,二人得赶在下一批灵兽出现前去往第二题。
哪知道前脚刚踏入第二题,后脚刚刚还趴在戚枝枝身上的千榴就瞬间消失不见了。
取而代之的是这一片无尽的黄色,几乎要毁灭的黄色世界。
千榴几乎是一瞬间就了然于胸:“境由心造。”
她被人捏着脖子提起,双脚凌空,眼前是一张熟悉的脸,是刚刚还把她背在后背的只看得见后脑勺的戚枝枝的脸。
“把我从高处推下......看我摔得断手断脚......嗯?是不是?”她被捏着脖子凑近,‘戚枝枝’狰狞的脸瞬间在眼前放大。
千榴因呼吸不畅涨红了脸,手轻轻的推着捏住自己的脖子的那双手,却没有太多力气,显得有些绵软。她费力的转过头,刚刚背自己的戚枝枝正在不远的低处,惊慌的到处喊她名字,却似乎看不见眼前的景和物。
是的,境由心造,此境皆是由自己心魔引发,这是自己的考题,戚枝枝怎么会看得到。
“还围着我的断气的身体跳舞,是不是,是不是?!”‘戚枝枝’双眼圆瞪,捏住千榴的手继续收紧。
“你还把石子儿塞到我嘴里,还观察我,听我的呼吸,看我有没有死,是不是,是不是?!!”‘戚枝枝’咬牙切齿,恨不得要吃她的骨,咬她的肉,生吞活剥入腹。
倘若第一题没有耗费太多的修为,此时千榴还能手持大刀,斩杀心魔,强行靠蛮力突破此关,得个下等的评分,但此时她已经精力耗尽,在没办法提起手中的大刀了。
至于解除心魔,破解心中迷惘执念,这种优等生的解题方法,千榴能做得到也不至于现在被‘戚枝枝’捏着脖子无法还手。
“上此你对我做的,这此我要加倍还回来!千榴,你逃不掉的!”‘戚枝枝’捏着千榴脖子把她提到悬崖边,然后嘴角咧开一个微笑,双眼发光的盯着她,似乎在准备记录下她放手时千榴脸上的每一寸表情。
千榴对眼前的‘戚枝枝’却丝毫不理睬,她艰难的转过头,对着远方满脸泪痕的戚枝枝微弱的呼叫着:“枝枝......枝枝......我在这里......”
戚枝枝在一片虚无中耳边忽然听得一声微弱的呼喊,她寻着声音望去,只看见千榴凌空飘在虚无里,挣扎着,却不知道挣扎什么。
戚枝枝哭向她跑去:“千榴,你怎么回事,为什么飘在上面啊,你快下来......”
但无论戚枝枝怎么跑,她始终无法跑到千榴身边,她和千榴之间永远隔着一段距离。
千榴艰难的继续开口:“你还记得......第二题的考点吗......”
戚枝枝抬起满是泪痕的脸,略显迷茫。
千榴嘲讽的笑着开口:“境由心造,解除心中忧惧贪嗔,方可破打破幻境,答题成功......你猜猜......我现在是在什么境中......”
戚枝枝听得此话,跑向她的步伐愣在原地。
然后几乎是一瞬间,就那一瞬,狂虐的沙暴扑面而来,刚刚还身处在虚无中的戚枝枝,瞬间被凌厉的砂石席卷的遍体鳞伤,皮开肉绽。
看见戚枝枝被沙砾席卷在中心,千榴缓缓露出一个微笑:“你知道,枝枝,你竟然知道。”
一边呢喃着,一边有两行泪从她眼角留下。
只有完全的相信与认同,才能进入考生的幻境之中,见他所见,感他所感,切身体会他在幻境中的所有。
你既然能一瞬间就知道我在担忧恐惧些什么,你过去为什么还要这么对待我呢。
戚枝枝呆在原地,愣愣的看着千榴被捏着脖子,双脚凌空,脸充血成猪肝色。
戚枝枝像个雕塑,僵硬在那里,一动不动。
千榴还是有哭有笑的喃喃着:“既然你都知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我何处亏待你了,你对我如此狠毒,恨我恨的好像我欺辱了你千百回。”
她艰难的嗫嚅着,没有什么求生欲望的提问,似乎是在等待‘戚枝枝’把自己掐的缺氧下线,脱离幻境,考核失败。
“刚刚,刚刚你以为我不知道么,你故意跌倒、走到结界外面,让我分心去救你导致我受伤,可是到底是为什么呢戚枝枝?我全程帮你答题,斩杀灵兽,从未忽略你、弃你于不顾,你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还要在我受伤后抱着我哭的那么伤心,到底是为什么?”
“戚枝枝我真的是不理解,我永远不知道你在想什么。”
千榴被掐的喘不上气,却依旧在断断续续的诉说着,说给远处那个一瞬间就入了自己幻境的戚枝枝听。
眼前的‘戚枝枝’仍在继续收紧手掌:“千榴,千榴,我不会让你好受的,我要你毁在我手上!我要你毁在我手上!”
千榴终于忍不住,开始生理性的挣扎反抗了,双腿在空中胡乱的蹬着,但也只是无济于事,只能发出一些艰难的嗯啊的吸气声。
远处的戚枝枝原本一直愣在原地,双眼空洞无神,在听到千榴轻柔的质问时,只是豆大的眼泪一个接一个往下滚,嘴却是粘在一起什么也不肯说。
在千榴无法忍受着挣扎喊叫时,她又受惊般的连滚带爬的向她跑来,口中着急的喊着:“别怕千榴,别怕千榴,我救你下来......”
她离千榴和‘戚枝枝’越近,受风暴肆虐的就越严重,身上的伤口也越来越多。但她又着急又慌张,只会使劲的扒着‘戚枝枝’的手,想让千榴从‘自己’手里掉下来。
可她一直都是无能且愚蠢的,费力千般力气,都没有动摇的了‘自己’半分。
千榴却只是撇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