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起手机,存了祈求他原谅的私心,给他看自己给他的备注——
江北第一帅。
“嗯。”时闻看似兴致不高。
江唯一凑近他,盯着他兴致缺缺下垂的眼睫,屏着呼吸一般说:“就算你以后,身上会留下疤,在我眼里,也没关系。”
“……”时闻挑了下眉,“我还能给你看?”
“……”江唯一撇嘴,“你是我男朋友,你身上不给我看,要给谁看?”
“……”时闻勾了勾唇角,没再说话。
江唯一察觉到了这无言的沉默氛围,病床上的时闻靠着床头。他的情绪很安静,至始至终,都没有什么大的波动。她不由得靠近,嘴唇嗫嚅着,轻轻地说道:“对不起,时闻。”
时闻翘起唇角,桃花眼低敛,平静默然望了她一会。接着,轻松抿了抿唇。
“没事。”他说。顷刻间,他的目光像是注意到了她的发色。
几乎没有犹疑,他轻松笑着说:“怎么染了头发?”
潜意思里好像是在说——都不等他出院,带她一起去染。
江唯一抿抿嘴巴。笑着说:“我想给你个惊喜。”
“嗯。”时闻没再说话。
接下来的日子里,江唯一无时不刻守在时闻的身边。
她亲手给他喂食,帮他处理一些杂事。同时公安局里关于案件的最新进展,江唯一都会替他的那些同事,事无巨细全部汇报给时闻听。
时闻出院当天,江唯一专程开了一辆低调的车,将他送回家里。
新世界小区到了后,送时闻上了二十二层,她犹豫徘徊在门外,不知道要不要进去。
时闻回过头来:“还不进来?”
“噢。”江唯一呆呆点头,跟随着他进去。
男人进了房间后,就迫不及待打开电脑,在网上处理着一些公事。
时闻的目光凝在电脑屏幕,一动未动。
江唯一撑着下巴,在一旁百无聊赖地看着他。
“你饿了吗?”良久,她出声询问,“我给你做点儿吃的?”
“不用,”男人轻轻摇头,“点外卖吧。”
“……”江唯一咂嘴,“哦。”
等待外卖送来的期间,时闻终于舍得放下手里工作。
客厅里,冷气开得很足,穿着墨色衬衫的男人抬手去摸桌上的烟,江唯一装作没看到,她侧过身,给时闻留下了一片空间。
半天,身后却没形成云雾缭绕的场景。
“你有心事吗?”时闻忽然问。
正在删除江览短信的江唯一手一抖。
时闻又说:“我没谈过恋爱。”
她手更抖。
时闻:“如果是因为工作,有什么地方没有顾虑到你——”
“没有!”江唯一猛的回头,正对上他的眼,疯狂辩解,“没有,绝对没有。”
时闻对她很好。
正是由于太好,她不知道,她有没有报答回来的那一天。
时闻的身后,客厅的墙上,有幅山水的水墨绘画。
雅意之极。
他的桃花眼凝视着她,修长的右手指尖,搭在桌面,有一下没一下轻敲。
江唯一的余光注意到桌面烟盒:“你不要是抽烟吗?要不要我来帮你点——”
“不用,”时闻冷淡起身,看了眼自己手机,“我去拿外卖吧。”
江唯一:“噢。”
客厅的门一关,江唯一也不知道,为什么拿个外卖,还要特意穿鞋关上大门,她只知道,当时闻离开了和她同一片的空气,她整个人的心情,骤然放松。
像是被绷到了极点的弦,终于有了松下来的时候。
大半个月前的傍晚,时闻被送上救护车后,她被江览扇了一个耳光,警告她不许再和警方来往。
她驱车撒气,通过对讲机和时闻那边联系到后,听到了原野口中所说的——时闻口中喊的两个字,是别怕。
当时她的心情,不知道用什么言语去形容,她只觉得,时闻把她看得太重要了。
她们只相识了几天,见过第二面,但是时闻为了她,轻易把自己折腾成了这副模样。
她在说过伤了时闻的心的话后,他依旧义无反顾,即便爆.炸来临——他扑倒了她,挡在她的身前:“江唯一,别怕。”
这句话,他不知道和她说过多少次,太重了,她都不知道,有没有机会可以报答得了。
要是一辈子都报答不了呢?
她每当看见时闻,就会想起自己的怯懦胆小。
她江唯一,是个胆小到了极点的人。
好像配不上,这么好的人。
时闻回来,手里提了两份外卖,他将外卖放在桌上,桃花眼凝视着她:“你不是喜欢吃小番茄吗?”
江唯一一怔。
时闻说:“我特意让老板,多放了很多的小番茄。”
江唯一的心里,立马像是装了串风铃,被叮铃铛儿地撞开,响得格外动听。
时闻熟练拆开外卖,他的烟被他移到了边角位置。
“时闻!”江唯一忐忑到了极点。
他看过来。
她的话在唇边辗转许久,犹犹豫豫,吐露出了句并不算流畅的话。
“我…我今晚,能不能…留在你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