线投到他脸上,黑色头发垂下,半遮住眉眼。
他精致的眉弓下,桃花眼型狭长,眼尾挑起微微弧度。
“买什么了?”时闻一眼就注意到座位上,江唯一藏起来的小袋子。
“没。”她呐呐着,有点窘迫。
时闻预料到了会是这样的下场,但他没想到在林悦面前气势嚣张的人,在时越面前,声音小得如同蚊子的叫声。
可能还更小。
“点菜了吗?”他在她身边坐下,掀开菜单问,“还想吃什么?”
“什么都没心情吃。”
包间里的氛围凝滞,时越坐在对面,原本不算和蔼的脸色,逐渐有沉下来的趋势。
他抬眼望过来,眼神示意——
你自己看着办。
时闻失笑,用了点儿哄小孩的语气:“怎么了?舅舅肯帮忙,不是最好吗?”
江唯一声音更低,但她话里话外的意思,像是已经叼到天际,完全无视了眼前的那尊大佛。
“你不喜欢我,还让蒋方接我走,我跟蒋诗诗睡了这么些天,正见到你,你就迫不及待又要把我赶回家。”
“……”
时越的脸色尴尬起来,时闻也笑:“你怎么了?”
“我没怎么,我就是生气!”
生起气来的人非常不顾仪态,时越给她倒的茶水,被她咕噜一口就喝光了。
接着平静漠然地分别望了望她眼前的两个男人,扯扯嘴角:“我现在有点不舒服,可能是这杯水作怪的原因,我先去上个厕所。”
“……”
厕所里,江唯一抓着脑袋,在搜索框输入——
男朋友的亲人很讨厌你,但他忽然妥协,还善意对你示好,这有可能是什么情况?
热心网友一号点赞量最多,正好有个和她差不多情况的。
她回答:可能是你男朋友牺牲了什么。
噢。
想搅黄这桩交易的欲望,越来越强烈了。
江唯一走出去,时越却已经不在。
时闻正在帮她摆着餐盘,见她来了,特意将红酒杯往她眼前移:“这回不是塑料杯了。”
江唯一看着他,喃喃问:“你是不是生气了?”
时闻:“没。”
江唯一:“那我刚才是不是很幼稚?”
时闻:“幼稚算不上,只是演技有待加强。”
江唯一:“……”
餐厅里的氛围很好,尤其是包间,将罗曼蒂克的风格发挥到极致。
香薰、烛光、音乐,以及演奏音乐的帅哥,一样不少。
但再帅,也没她眼前的人赏心悦目。
时闻坐在对面,顶灯是吊兰形状,四周全是叶子,中间拢着朵花。
花开得正好。
她眼前的人桃花眼被渲染上光线,气氛适宜,她有种和他处在电影里,定格在最美好画面的感觉。
时闻问:“想听我弹钢琴吗?”
江唯一煞风景地摇头:“不想。”
时闻却推开包间,走出去,商量过后,他为她演奏了首致爱丽丝。
音乐弥漫在整个餐厅,江唯一看着眼前玫瑰的叶子,庸俗地想到了要是玫瑰没刺,说不定花朵再美,也无人问津。
不足以为人津津乐道,成为情侣中间传递爱意的花朵。
胡思乱想期间,时闻回到包厢,他看着她,他们对视良久。
之后,是江唯一先低头:“对不起。”
如同她说过的那样,她宁愿不成为时闻的负累,不想他为了她做些什么,不想让自己有对他亏欠的感觉。
她总是喜欢设想他们的爱情是神仙爱情,就是在烂尾楼里遇见了,警察和大小姐,彼此都没谈过恋爱。
她喜欢他,他也喜欢他。
彼此一拍即合就好。
却往往忘了,这是现实。
回到现实里后,要解决的往往不止有他们两人之间的感情,更多的,更烦扰杂乱让人无从理清的,是关于柴米油盐庸俗的一切。
童话故事往往在公主和王子在一起了后结束,却没有告诉别人,幕后的现实生活,接下去的生活是怎么样。
“上次在病房里,我好像落了一张资料,上面有我的出生年月,以及一些基本信息,可能被那个小姑娘看到了。”
“不准喊她小姑娘。”
江唯一立刻很生气地,打断她眼前男人庸俗的解释,没必要的解释。
曾经她以为,她会选择相信时闻,永远不需要从他嘴里听到解释。
但她好像,也是需要的。
时闻的解释,让她放下心,让她没那么去在意那件心里的小事。
然后心里面对他的愧疚,又卷土一般侵袭而来,江唯一低下头,再次闷声说:“对不起,但我说过,我不想要你帮我,不想让我觉得亏欠你。”
时闻扬起唇,像背书那样字正腔圆道:“时闻,一九九五年五月生人,喜欢工作,喜欢运动,高中想考警校,但由于各种原因,在第二年才考上,在江宁市任职一年,在江北市任职一月。”
“在一个月的初期,就遇到了自己初恋。”
“现在他的初恋在生气,他也不知道自己做错什么,但他觉得很委屈,心里尤其委屈——”
“所以——”时闻垂眼,凝视她,没什么表情地说,“小没心没肺。”
“?”
“还是小姑娘?”
时闻扯了唇,慢条斯理笑着:“先吃完饭,再许个愿,之后的事,之后回家慢慢商量,行吗?”
“……”
“怎么,”注意到她目光不断,时闻摸摸自己的脸,“我脸上有金子?”
江唯一哽咽说:“你这几天在哪儿睡的?”
“就自己家——”
“你骗人!”
江唯一立刻加了情绪地控诉:“我都知道了。”
藏在桌下的手机里,时越的好友添加成功,他一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