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施然从前除却陪伴父母的时间,外出游玩的时间,其余都是在那湖畔度过的。
这异时空成千上万年的历史,武学技艺,医书圣经,兵书谋略、精工巧匠……
这些东西她哪里会错过。
在这片时空中,她必定是唯一的主角,翻手为云覆手为雨!
只是……
这个认知在池钰死后便戛然而止。
……
戚施然缓缓踱步,前面迎来一人,他头带着斗笠,拿着鱼竿,提着鱼篓。
像是刚刚钓鱼回来。
撞见戚施然,他脸上浮上喜意,将东西放在一侧,快步走上前来,朝着她弯腰拱手行礼道:“大小姐安好。”
戚慎原以为戚施然还是像从前一样,会目空一切,视他若无物,步伐不停顿也不变换的朝前走。
他已经习惯这样的漠视了。
可是,这一刻,她却意料之外的停下脚步,上下打量他。
戚慎低着走,布衣袖子里的手紧紧握住,下颌角绷紧。
这目光似是有千斤重,他定定的站着,不敢呼吸一下,动也不敢动一下。
她看我了!她看我了!她看我了!!!
戚施然神色不动,收回放在他身上的眼神,随后淡淡的道,“以后若是想见我,找随紫便是了。”
说完,戚施然抬脚继续朝着前面走去。
良久,戚慎才从窒息中清醒过来,他脸上泛红,转头紧紧的看着戚施然的背影。
她的紫色织金芙蓉裙长长的拖在地上,身姿越发好看了,声音也越发好听了,只是面容稍显憔悴。
怎么了?遇到了什么不好的事情了?在宫中可是受气了?
他稍等定然要找随紫好好询问一番,毕竟,她可是大小姐。
戚慎出身庶子,是戚丛生从前与乐伎所生,从来被戚丛生厌恶,自从遇见了施玉时尤甚。
从来都不被期待的孩子,他是可怜的。
在戚施然万众瞩目的出生,受到世间所有宠爱时,他的处境越发显得凄凉。
于是戚慎不由自主的将目光放在戚施然身上,她从小便表现出十分的聪慧过人,在幼时还曾软软的唤过他为庶兄,只是后来,也许是察觉到他眼中不同寻常的喜爱。
她在戚慎面前越发的高傲冰冷,疏离漠然,可是他看到这样的戚施然,心越发的蠢蠢欲动。
忍不住制造偶遇,碰巧遇到,随后恭敬的行礼,道一声:“大小姐安好。”
在戚施然面前,他这些心思犹如白纸,一眼看透,她向来视而不见,高傲至极。
……
玉湖湖畔,戚施然走进熟悉的房间里,便碰到熟悉的身影,他粗干大叶,在精致奢华的房间离,犹如一山野大树,很难不让人看到。
此时他却小心翼翼的叮嘱身边的人:“施施然的东西都很贵的,看到这个椅子了没有,可以买下我的整个屋子。”
翁明煦得意的笑起来,“没见过吧,真是没有见识。”
站在一边的周宁故依旧一袭书生布衣,站在一边,默不作声,却毫不掩饰的翻了个白眼。
见戚施然到来,她微微拜了个礼,戚施然微微颔首,道:“周院长来了。\"
“许久不见,戚院长风姿更甚。”周宁故文绉绉的开口。
在戚施然开口时,翁明煦瞬间转身,惊喜的看着她,说不出话。
等到周宁故话音落下,他才反应自己的施施然竟然被这个讨厌鬼搭上了话。
他不甘心,朝着门口的戚施然冲过去,“施施然!!!我好想你!”
离她两步远,就见随紫上前一步,‘唰’的一声,抽出来一柄明晃晃的剑。
翁明煦悻悻的停下脚步,委屈的看着戚施然,“紫紫凶我。”
戚施然不理会,对着周宁故道:“周院长随意,不用拘礼,我也不过回来一日而已。”
说着拿起茶壶倒了一杯热茶,递给周宁故,“招待不周,敬请原谅。”
随后敷衍的给翁明煦倒上一杯,“自己拿着喝,不问你别说话。”
周宁故看着翁明煦像是夹着尾巴的幼犬,心中畅快,她只见翁明煦肆意嚣张,没见过他这般低伏做小的。
果然还是要有人治一治。
“戚院长客气了,千金一两点茶,我可是只听闻过。”周宁故坐在椅子上,舒了一口气道,她是见过戚施然的做派。
所以并没有什么惊奇。
不,就算第一次见,她也只是微微惊讶。
读过万卷书后,周宁故知道人与人之间是不同的,所以没什么感想的。
戚施然知道周宁故是见过大世面的人,朝着周宁故双手端起茶,定定的看着她道:“我敬佩先生的学识,知道先生胸中有大志,庄生学院多亏有先生打理,如今我以茶代酒,敬先生一杯。”
“戚院长,庄生学院也是我的心血。”周宁故并不自恃辛劳,她头脑清醒的很。
“翁明煦与我自小一起长大,虽然不为外人知晓,但先生定然知我心意,他如我兄长般。”戚施然转头看着一边乖乖喝茶的翁明煦,眼中透露出温柔之意。翁明煦见戚施然看他,朝着她傻傻的笑。
“虽然他自幼有缺憾,备受非议,但我知晓,他依旧聪明,也是……算是可造之材。”戚施然勉强的开口。
像极了要夸自己家孩子,又不忍心违背自己心意的模样。
“他若是日后驰骋沙场,成为名留青史大将军,先生必定是在他身边的第一谋士!”
戚施然话音随柔,阵地有声。
周宁故脸色不变,心中却是撼动,在看到贫穷的武显将军府里,这个又粗糙又笨的翁明煦房间那一条通往世外桃源的暗道时,她被震惊了。
显然,她并没有预料到,戚施然的关系竟然与翁明煦这样好。
也是,谁会联想到长安城第一贵女竟然私下与一备受非议的傻子来往。
周宁故心中只越发的佩服戚施然的心计。
思虑长久,计谋深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