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天亮的早,今日芙蓉难得没有赖床,她穿戴好衣服,头发仅用一根木簪子挽起,未施粉黛,便已光彩照人。
她欣赏着铜镜中的自己,虽然铜镜模糊,但能看到她嘴角扬起的笑意。
葳蕤姑姑五年前就离世了,那时从伍刚到,以她曾经母亲的忠心护卫取信于她,说是受了她母亲的嘱托,一定要找到她,并且照顾她。
若芙蓉当真心智十岁,一定信他,可惜芙蓉不是。
葳蕤死的太巧,从伍到的也太合适了,虽然小说当中没有过多描述女配从前的经历,但是能在想和亲时就能找到女配,那就说明早就找到了,只不过一直没有接回去罢了。
照顾了她四年的葳蕤死了,死的蹊跷,一直呕血,重病,起初芙蓉也只是觉得生病,可惜直到从伍到来,她才发现是一个早就计划好的局。
既然是局,她就不能置身事外。
但是无所谓,芙蓉不知道害怕是什么。
她没有多少情感。
即便葳蕤死了,她也只是掉了一滴眼泪。
所以葳蕤换成了从伍,对她来说,好像也没什么改变。
不,应该也是有些影响的,因为从伍和葳蕤不一样,从伍能让她产生厌烦,甚至萌生杀死他的念头,但是她现在做不到。
所以芙蓉只有一瞬起过这种念头。
其实从出生就作为兵器的她来说,一直到死都在杀伐,她对人类根本没有什么感情,因为她只是兵器,从前的博士称呼她1168,或者实验体。
1168和同时期的所有实验体一样,被创造出来时就是基因完美的人形兵器,拥有学习作战能力和杀戮天赋,但是不允许有怜悯。
实验体们虽然被造出来就是为了杀而杀,但是也有休息的时候,1168也会看看小说,打打游戏,虽然她做这些的时候也并不快乐。
也不能说不快乐,只是没有任何情感波动,无论是看小说,还是杀戮,都没有带给她任何情绪回馈。
没有情感波动,就不会因杀戮而暴走,也不会因死亡而崩溃。
只有当她死后,成为芙蓉,葳蕤喊她阿芙,细心地照顾她,会给她洗头发,拿着梳子给她梳头,给她盖被子,哄她吃饭,她的情感,有了一些波动。
可是葳蕤死了。
一直只会笑的芙蓉,那一天眼睛终于掉了一滴眼泪,她摸着自己的脸,不明所以。
葳蕤将她,变成了人。
她才后知后觉地闻到花香,可是,花凋零了。
芙蓉郁郁。
她来时绑定了系统,但是系统从未说过话。
只有功能栏上有属性加成点,甚至在葳蕤死的那天,赠送了她一项技艺——绣工绝伦。
至少她有了吃饭的技艺,芙蓉倒是不排斥,她靠着卖绣品的钱给葳蕤重新修了坟,她并没有接受从伍给的银子——她直觉葳蕤如果知道,会不高兴。
虽然不理解为什么自己会有这种念头,但是芙蓉没有深究。
虽然是孤女,但是芙蓉倒是清闲自在,她的绣工极为了得,一副绣品便能卖上十几两银子,因为有京中的人在固定时节购买,她又不缺渠道,因此她的生活倒是颇为富裕。
她的女红厉害,反倒聘了从伍做护卫——既然想监视她,那就正大光明监视好了。
她表现的很天真,单纯,善良。
从伍也表现得很爱财。
两人都很相信对方。
她伸了个懒腰,推开门,便见到从伍抱胸背靠着院门那扇木门,听见背后的响动后,从伍便转过身,手中还提着油纸,里面是还热乎的包子。
芙蓉虽然会做饭,但是她早上起不来,也不想做早饭,于是她便不想吃,不过从伍说她还小,不吃饭对身体不好,因此便会去镇上买早点给她。
“阿芙,这是新开的包子铺做的,你尝尝合不合口味。”从伍将油纸包递给她。
芙蓉接过,咬了一口包子,是挺好吃的,要是有豆浆就更好了。
“要是能喝上豆浆就更好了。”芙蓉咬着包子,含糊不清地说。
从伍有些为难:“你早上又起不来。”
“我不知道你每天起那么早干什么,而且我觉得我今天就起的很早,现在要是去镇上,也来得及。”她当然知道他为什么要起那么早,镇上有驿站,可以传递消息。
虽然京都并没有接她回去,但是她流落在外,必须得有人能看着她。
她说的当然不错,从伍有马,也是村中唯一有马的人,去镇上的人,条件好的就是坐牛车或者驴车,要么就是徒步,哪像从伍这般,想去就去,想回就回。
马匹可是很值钱的,一匹稍微好点的马,就价值六七十两银子,更别说从伍这匹,是汗血宝马,能日行千里。
芙蓉丝毫不觉得骑着汗血宝马给她买早点是大材小用,她理所当然地吃完早点,便使唤着从伍给她端盆,她要去河边洗衣服。
当然,说是洗衣服,芙蓉只想想去河边摸鱼,她今中午想喝鱼汤,洗衣服这种事当然是使唤从伍,
从伍对此颇有微词,他又不是丫鬟,更何况一个男人,怎么能干这种事情,但是芙蓉却说,难道男的就不能洗衣服吗,还是说洗衣服这种事,天生就是女人该干的?
因此,从伍敢怒不敢言,芙蓉的嘴巴厉害,他不善言辞,说不过芙蓉,因为她每每说话都能直击要害,于是只能将气撒在衣服上,刚开始,芙蓉的衣服就被他洗坏了好几件,她知道从伍是故意的,以为他洗坏了难道她就不会让他洗了吗?
这衣服可是细布做的,亲肤又舒适,镇上卖的贵,为免从伍又洗坏,她每月便多给了他三两银子。
这下她的衣服再没坏过。
除了贴身衣物是自己洗之外,外衣外裙绣鞋,全丢给从伍洗,芙蓉就在旁边玩水摸鱼好不自在。
“你还是请个丫鬟吧。”从伍端着盆,跟在她后面。
村里人看着一个大男人跟在小女孩后面,都已经见怪不怪了,刚开始还会多嘴几句,现在都已经视若无睹了。
尽管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