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闻是那么的轰轰烈烈,他们的爱情是那么的可歌可泣,但是事实上,记忆中她从没见过叶家小姐。
那天两人确实是遇到了——她在马上,叶小姐在马车里,从未露面。
她的马也确实发狂了——她自己控住了马,安稳脱身。
俩人唯一的交集就是符瑜璟在控马的时候落下了玉佩,叶小姐使下人还给了她——这就是传言中他们的定情信物。
这场愈演愈烈的传言背后不知有多少势力的推波助澜,她符家也不过是顺水推舟。
符母仔细探听过叶砚安的消息。
叶砚安虽然是叶家嫡女,但是母亲早亡,父亲很快娶了一位年轻貌美的新夫人,家中仅有一个比她大一岁的亲哥哥叶棋安护着她。
但是叶棋安身体不好,新夫人进门没多久,他就跟着一位道士去了远离京城的道观生活。
新夫人表面贤德,内里却仗着孝道百般刁难,下人看碟下菜,叶砚安的生活并不好,或者说是水深火热。
符母小心得派人去试探了数次,皆是如此。
于是私下与她商议好,瑜璟可以娶她,给她尊重,给她地位,给她锦衣玉食。
但是不会对她有越举行为,希望两人私底下相敬如“冰”,表面恩爱异常。
待过一阵子,她想离开也好,想留下也好,符家都绝不会亏待她。
至于符瑜璟会不会被猜测有隐疾——这她就管不了了,这是她闺女自己选的路。
叶砚安思考了几天,同意了。
尽管确实有些对不住她,符母还是忍不住松了一口气,这门婚事也算是定下来了。
之后的符老将军去求旨,给出丰厚的聘礼,新郎亲自迎亲,都不过是给这场“盛世婚礼”添砖加瓦。
花轿进门,跨马鞍,步红毡。
符瑜璟牵着一根细细的红绸,看向面前的新娘。
盖头遮住面容,实在想象不到下面是何等的倾城容颜,只有纤细的身躯和那若有若无的暗香在不动声色得挑动着两辈子加起来单身五十六年的少女的心。
两辈子加起来她符瑜璟也就这一次婚礼,娶得还是个货真价实的姑娘,嘿,真算得上是难得了。
“行庙见礼,奏乐!”赞礼人的喊声高昂沉稳,带着两位新人进香烛,行礼。
然后三拜。
“一拜天地。”
符瑜璟稳稳得拜下去,眼角余光注意着身边的新娘,见她起来时身形有些晃,忍不住伸手扶住了她。
观礼人群里不时传来几声偷笑,符瑜璟都没松手——她的新娘这么瘦弱,她不扶着点,不小心摔了怎么办。
“二拜双亲。”
两人一齐拜向坐在上首的符父符母,符父欣慰的点点头,符母更是忍不住拿手帕擦了擦眼角高兴的泪花。
“夫妻相拜。”
面对面之后,符瑜璟才感受到,她的新娘比她想的还要高一些,不知道是不是穿了高脚鞋,竟是只比她矮半个头。
要知道,她从小习武,身量七尺七,比大多数男人都高了。
新娘先她一步拜下去,符瑜璟闻到的香味浓了一些,不是大多数女子爱抹的桂花香,而是更为清雅,还带一丝若有若无的茶香。
符瑜璟判断不出这是什么香,只觉得撩人得很。
“送入洞房。”
拜堂一结束,宴客说话的声音不免大了许多,祝福语不断,言笑晏晏,还有小辈偷偷笑着想去闹闹洞房。
符瑜璟按着喜娘的指示,与新娘一齐进了新房,坐在床边。
喜秤就放在手边,符瑜璟心神一动,忍不住拿起来,试图挑开盖头看看她的新娘。
窗边传来一阵哄笑,喜娘也忍着笑拦住心急的符小将军。
“撒帐还没做,饺子也还没吃,小将军可别太着急啊。”
窗外的笑声越发大了起来,新娘也配合着低下了头。
才咬了一口饺子,窗外的小孩就嘻嘻哈哈得大声问着:“生不生?”
“生!”符瑜璟想着新嫁娘容易害羞,抢在她前面回答,气势如虹,逗乐了一众宴客。
看符小将军这样子,还真是继承了符家一贯的护妻传统。
“我们要问新娘!生不生?”为首的小孩收了个大红包,又开口起哄。
“生。”新娘咽下饺子,小声回答,声音并不像现今大家都喜欢的如出谷黄鹂般的清脆,而是像雨后竹林摇晃时的清新,让人心神摇曳。
“哦哦哦哦哦哦!挑盖头咯!看新娘咯!”
符璟瑜被众人盯着,内心也忍不住升出些许期待,修长有力的手又准又稳,拿着喜秤,轻轻挑开盖头。
红色的丝绸滑落,新娘慢慢得抬头看向符瑜璟,正对上她如炬般的眼睛,害羞得低下头,长长的睫毛颤动两下,脸颊处的红晕一直蔓延到耳根。
普天壤其无俪,旷千载而特生。
符瑜璟脑子里只剩下这句话了。
现在她才愿意相信,有些人,确实是配得上这句诗的。
一如叶砚安——她就像戏文杂记写的那些一出场就能让人失神的绝色美人,身若扶柳,眸含春水,温柔可人。
这样的美人,嫁给她可惜了。
符瑜璟看着新娘,心中念头纷杂。
新娘被她盯得越来越害羞,头也越来越低,几乎想转身背对她。
“饮合卺酒!愿一对新人百年好合,同甘共苦!”喜娘笑着递上两杯酒。
两人交杯喝下。
符瑜璟都来不及说两句话,也没来得及仔细欣赏这震慑人心的美貌,就被一拥而上的军中好友拉出去被迫接受他们的贺喜。
“宸宇,今天这酒你必须得喝!哥哥恭喜你娶得美娇娘!往后生活和和美美!”
“将军,这必须喝一杯!”
“走一个走一个!”
“……”
房门重新合上,喜娘悄悄退下,侍女们也被管事的姑姑领出去了,偌大的新房渐渐安静下来。
只有新娘在房间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