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母和叶棋安来的已经是不早了,刚坐下没喝半杯茶,就听见门口传来声音。
“本宫来迟了,不曾迎接众位夫人,失礼了。”说话间,一阵香风传来,叶棋安抬头望去,就见一位衣着华丽眉目妖娆的女子捏着丝帕缓步进来。
身材饱满,腰身纤细,一走一晃,扭起来,风情万种,简直就像是符母教导叶棋安不能学的反面例子。
“妾见过皇后娘娘,娘娘万福金安。”女子行了个礼,朝着皇后撒娇,软声道,“娘娘恕罪,妾本该早早就来的,奈何宫中有些事情耽误了,想来娘娘不会与妾计较的。”
“不与你计较,落座吧。”皇后让下人送茶,丝毫不见怪罪,“琛妃爱吃的点心也一并送来。”
琛,义珍宝也,能以琛字作为封号,想也知道琛妃有多得盛宠了。
叶棋安听符母说过,这个琛妃是舞女出生,近两年才进宫,刚入宫就承了宠,位份升的极快,在宫里正是锋芒毕露炙手可热的时候,连皇后对她也很好。
叶棋安见琛妃进来就觉得不太好了。
他今日穿的是一袭清水蓝锦平素锦衫,外边罩了一件同色的细纱裙,绾着贵重又不失气质的凌虚髻,云鬓别致,环佩精妙。
巧的是琛妃穿着也是一身蓝色的衣裙外罩细纱,花纹颜色和他的仅仅只有细微的差别,而且挽的也是凌虚髻,连鬓边的步摇都有些微妙的相同!
若说叶棋安穿出一身淡雅高贵,那琛妃就是妖娆娇媚。
能把蓝色穿的这么色/情,他真是生平罕见。
不过现在也不是他罕见不罕见的问题了,从琛妃进来,在场的人精子们就在不动声色得瞧。
撞衫这种事说来并不常见,各家都有专门制衣的丫鬟婆子,少款式颜色都相近的衣服,若真不幸撞上了,那无非就是比家世比背景了,谁输谁被嘲笑。
但是琛妃是后宫之人,身居高位,若真比起来,还是叶棋安身份低。
等琛妃坐下,其余人皆起身行礼。
琛妃笑着让众人坐下,跟着就像是不经意得看见了叶棋安一样。
“哟,符夫人身边的佳人是新面孔呀,好生标致的人儿。”
符夫人比叶棋安更老道,一眼就看出这个琛妃就是冲着叶棋安来的。
哪有那么多的巧合,她领着叶棋安进宫,一路见到了多少宫女太监,怎么会跟宫里娘娘撞上,琛妃还来得这么晚,她瞧着,就是知道了叶棋安的穿着打扮,故意相冲的。
就是不知道是为何了,她每次来宫里,琛妃都对她很恭谨,不像是与符家有私仇的模样,难道是与叶氏有私仇?这也说不通啊,一个大家小姐,一个舞女,八竿子打不着。
符夫人心里揣测着,面上却是一点不显,像是丝毫没发现什么问题一样,笑着与琛妃介绍这是她的刚进门的儿媳妇叶氏。
“哦。”琛妃漂亮的眉毛网上一挑,轻轻往座椅上一靠,那股盛气凌人的味儿就出来了。“看来是个与本宫有缘的人呢,叶氏,上前来,让本宫仔细看看。”
叶棋安心里第一个念头居然是:完了,好像被符瑜璟押中考题了,但是他只知道题目,没人跟他说过答案啊。
“娘娘恕罪,叶氏刚嫁进符家,还不太懂规矩。”符母轻轻拍叶棋安的手,示意他起身行礼致歉,“若是冒犯了娘娘,还请娘娘宽恕则个,命妇自当好好教她。”
半句不提惩罚只说教导,琛妃就懂了,符夫人看来很维护这个儿媳妇嘛。
“这和琛妃娘娘撞了衣衫,也只说个不懂规矩么?命妇怎么觉着,有人是故意冲撞高位呢。”忍了半天的王夫人找着机会就开始煽风点火,那要瞧好戏的模样让人看了就觉得厌恶。
不等其他夫人帮衬着符家说话,琛妃就摆摆手,坐着受了叶棋安一个礼就让他坐回去了。
“罢了,不是什么大事,想来叶氏也不是有心的,王夫人言重了,今日可是皇后娘娘扮的赏花宴,妾可不敢扰了兴致。”琛妃也没给王夫人一个好脸色,甚至都没看她一眼。
什么蠢人,也敢撩拨着她和符家发生冲突,她是不喜叶氏,可她对符家……
琛妃还让下人把自己面前的糕点送去符夫人面前请符夫人品尝。
“这是御膳房大厨新研制出的七巧糕,每一口味道都不同,本宫很喜欢,夫人也尝尝。”琛妃一如往常得像符夫人示好,符夫人也笑盈盈得仿佛什么矛盾也没有过。
皇后看着面前的闹剧迅速平息下来,还诧异得看了一眼琛妃。
皇后年长琛妃许多岁,是皇帝发妻,说起宠爱,皇帝对她更多的是敬重和信任,帝后相敬如宾,孕有二子一女。
大儿子最大,占嫡又占长,年逾三十,早年伤了腿脚,无缘帝位,被封了个安乐王,皇帝对这个大儿子很是疼惜,时有赏赐。
小儿子行七,是个断袖,找着了真爱说什么都不肯碰女人,基本也是无缘帝位,哄着皇帝给他封了个爵位,欢喜得跑去和新上人四处游玩,总不在京。
唯一的女儿嫁的倒是挺好,嫁给了秦家嫡支的才俊,可惜年纪轻轻死于难产。
皇后早就知道以后的皇帝必不可能是她的孩子,于是放松心态平和得过日子,皇帝对她又是愧疚又是信任,从未想过动摇皇后的位置。
皇后也不复皇帝的信任,从皇帝后宫只夭折过一个小公主就能看出皇后不是什么坏心肠的人。
琛妃在她看来更像是一个小辈,虽不能诞下子嗣,空有位份和宠爱,但是活得洒脱又自在,这性子倒是让她挺喜欢,朝她撒娇的时候娇滴滴的,她看着也喜欢,皇帝的爱妃嘛,她替陛下宠一宠也无妨。
皇帝后宫不少美人犯到琛妃手上,皇后都是表面端庄,背后偷偷拉偏架,不然琛妃哪能过得这么畅快。
今天琛妃罕见得迟到,进来就一副要找茬的模样,她一瞧她那衣衫就知道她想刁难一下符叶氏。
她也怜她那一片注定不能说出口的心意,想着,若是真惹怒了符夫人,她再来解围,不想琛妃就这么轻描淡写得将符叶氏放过去了。
唉,真是个傻子,她早早得就跟她说过,女人最要命的就是痴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