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想起来,适逢皇帝五十圣寿,他作为臣子妻眷必定是得进宫贺寿的,符雨霁作为郡主,身体再不好,圣寿也是要去谢恩祝寿的。
符母是怕他们最近玩的忘记了礼仪,特地提醒一番。
符雨霁从小生活在锦衣玉食中,这些礼仪挑不出丝毫差错,顺理成章得提出可以带着叶棋安一起。
符母欣然应允。
是听严厉的嬷嬷教导,还是跟着志趣相投不拘小节的符雨霁。
那他当然选择后者。
为了更好地学习,他们平日闲暇里的看书作画等活动都被暂时禁止了。
叶棋安在云笙的提醒下不情不愿得拿出了还没完成的荷包。
符雨霁长这么大就没碰过针线,毕竟他又不是真正的女孩子,平日里做做样子就够了,符母也不会教自己好好的儿子去做什么女红。
所以当他看到叶棋安绣花的时候惊得嘴里的茶都忘了咽。
叶棋安与他相处时没有扭捏作态,似完全抛弃了性别之歧,两人一起聊天作诗,烹茶赏花,读经论道,他心里是很佩服叶棋安的,觉得对方才华横溢,风度大方,一度认为叶棋安和他是伯牙子期之交。
现在看到叶棋安拿针线就像是知道了仙人亦排气一样震惊。
……虽说是粗俗了一些,但是真的很能表现他的情绪了。
“这是……?”符雨霁搁下茶,状似漫不经心得伸长了脖颈去瞧。
“是答应要给夫君做的荷包。”叶棋安的绣工在云笙的指导下还算是有了不小的进步,至少针线还算平整。
“竹啊。”符雨霁看清了绣面,忍不住道,“其实兄长不似竹。”
叶棋安也觉得符小将军不似绿竹——但是绿竹最容易绣了。
“我觉得砚安你似竹,虚化若谷,风过不折,雨过不浊。”
叶棋安习惯了符雨霁直白的夸赞,笑道,“多是君子为竹,夫君坚韧刚毅,这竹也不算辱没了夫君。”
“草木哪有性别之分。”符雨霁摇头,“不过是人强加在其之上罢了。”
叶棋安赞同他的话。
“做一个荷包需要多久啊?”说话归说话,符雨霁其实……也有点想要一个荷包。
他戴的荷包都是婢女做的,不过图个精致,赏给下人更有体面罢了,哪里能和叶棋安坐的比呢。
当然是嫂嫂做的自然是更有心意啊!
“一般需要个十来天吧。”叶棋安有些心虚得低头,他技术不好,十来天真就是他最快弄好的极限了,也幸亏符小将军不催他,不然他也不能拖这么久没绣好。
“哦。”符雨霁亲自倒了一杯茶推到叶棋安面前,“看着不是很难的样子。”
“嗯。”叶棋安违心得点点头,问,“樱樱不做女红吗?”
“针线费眼,母亲不让我做。”符雨霁道。
“也是。”叶棋安早从符雨霁和符家的态度中看出来,符雨霁应该是不准备出嫁,就由符家娇养着了,这样一来,会不会女红都没大碍,只要自己过的开心就够了。
叶棋安挺欣赏符雨霁的态度,身体虚弱,但是精神并不空洞,为人乐观又通透,不畏惧病痛,不惧怕死亡。
可能对于这样真正孤云野鹤的人来说,不嫁人才是最好的。
“砚安对兄长真好啊。”符雨霁感叹一声,话语里带了点酸楚,“也是,夫君么,总是更重要些的。”
叶棋安握针线的手一顿,抬头对上符雨霁的眼睛。
??
是他理解错了吗?
他怎么觉得,樱樱好像也想要一个荷包?
符雨霁眨了两下眼,充满期待得看着他。
“那我……”叶棋安在他的注视下艰难得开口,“我做完这个,也给樱樱做一个?!”
“那太谢谢嫂嫂啦!我肯定会很珍惜的!”符雨霁一秒应承下来,喜笑颜开,高兴之情溢于言表。
罢了,虱子多了不怕咬,他就当修身养性了。
另一边的军营里,士兵们操练的吼声阵阵,热火朝天。
符瑜璟搁下笔,把写好的信封好交给了亲兵,嘱咐他亲自送到符将军手里。
亲兵领命而去,符瑜璟站在高处,望向远方,面色还是一如既往得沉稳,看不出情绪的眼眸隐住心里的思绪。
副将齐睿诚守在一边,暗叹了一口气。
风雨欲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