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匆忙下山,然后再次被打回来……
如果说曹军一直都驻扎在锁阳关上,这些骠骑兵卒没有军将统领,他们可能也未必有那么大的胆量冲杀下来救人,但是看到曹军兵卒进进出出,忙忙乱乱,尤其是第二次被许褚赶上山来的模样,听到曹军兵卒那些慌乱的叫喊声,在山间之中回荡,心中的勇气就足了。
再加上有了认可的理由,他们做起事情来就更为果断。
这些骠骑兵卒,之前就是驻守在锁阳关北道方向,对于锁阳关北面有些什么东西,都是了如指掌,现在反过来偷袭北道口,便是按照琢磨过,还特意盯防的路线摸进来。
曹军兵卒一方面没有多少心思在北面上,另外一方面则是在北面道口驻守的人员不多,大多数人都在南面和许褚对抗上,所以当这些骠骑兵卒都已经是偷偷爬进北道口了,这些曹军兵卒才发现,连忙敲响了示警的铜锣。
先敲锣,这没有错,但是接下来就出问题了……
整个的锁阳关并不是很大,『日』字型的结构,南边的低,北面高。
曹军在北道口的人数不是太多,被骠骑兵卒这么一冲,也挡不住,只能是且战且退,希望其他地方的曹军来援,但是很遗憾的是,大部分曹军的注意力都在南面,即便是这些北道口的曹军敲响了铜锣,其他地方的人也听不太清楚。
北面铜锣当当当,南面惨叫啊啊啊,战场上的声音实在是太大太乱了,几声铜锣显然不足以让曹洪等人注意到。
骠骑兵卒没有立刻莽撞的向曹军大部去搏杀,而是目标很明确,就是先救出小石堡内的从来等人。
曹军兵卒根本没想到在北道口还能有骠骑兵卒,所以当这些骠骑兵卒杀将进来的时候,曹军兵卒的头一个反应就是他们是不是又中计了?已经被骠骑兵卒人马包围了?这些骠骑兵卒怎么突然出现在这里?是不是早就已经在这里埋伏许久了?
原本就战事不利,曹军兵卒内心惶惶,现在面对这种突然情况,大多数的曹军兵卒都没有什么舍身搏杀的勇气,只等着上头,或是上头的上头快点拿个主意吧!
曹军兵卒还在等待命令,小石堡内的从来已经是反应过来。
在锁阳关北道口曹军被攻击的那一刻,其实从来并未立刻察觉到。
从来也受伤了。
战场之上,刀枪无眼,幸运的是只是一些小伤,磕破划破的一些口子。
在大汉当下的年代,也没有什么破伤风一说,大多数人伤口都是简单包扎,而且在目前这样的条件下,就算是包扎也不可能完全保持洁净。
但是至少当下是活着……
从来等人的注意力,也同样的被吸引在了南面,他们轮流凑在狭小的窗缝之处,试图看到山下的战况,虽然大多数时候他们都因为视线的限制看不到什么,但是并不妨碍他们兴奋的聚集在一起,议论着战事的进展。
直至有些声音从另外一边传来。
『从校尉……』
『我们来了……』
从来一开始完全没注意这个声音,是另外一边半躺在石壁上的受伤兵卒提醒了从来。
从来一愣,连忙制止了其他人的议论,然后侧耳倾听,这才在纷乱嘈杂的战场呼喝之声当中听到了有人在呼唤着他们,听到了曹军北道口示警的铜锣!
从来几步窜到了靠北面的墙边,在狭长细小的窗缝之处,往左边挪挪,往右边伸伸,然后终于是看见了这些骠骑兵卒!
声音也更加清晰了,『从校尉!我们来救你!』
『啊!是北道口那些人!』当从来看见这些骠骑兵卒,看见那些陌生又熟悉的面孔,便是忽然觉得鼻子一酸,忍不住有些哽咽,『他们来了!他们打回来了!』
从来真没有想到这些原本在北道口驻守的一小部分的骠骑兵卒能回来!
因为在从来之前的生涯当中,他真的没有遇到过这样的事情!
如果说这些人和从来有什么利益关系,又或是跟着从来时间长了,相互之间有什么深厚的情感,那么这些人回来,从来也不会意外,但是这些人才和从来相处几天?
来救从来的理由是什么?
『这群傻子!傻子!』从来忍不住骂道,『回来有危险不知道么?老子在这石堡里面好好的……现在好了……好了……这群傻子!』
不知道是谁开始吟诵,石堡里面开始有人吟诵起来,然后有更多的人加入了进来。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
王于兴师,修我戈矛,与子同仇!
岂曰无衣?与子同泽。
王于兴师,修我矛戟,与子偕作!
岂曰无衣?与子同裳。
王于兴师,修我甲兵,与子偕行!』
同衣,同袍!
这才是叫袍泽!
『这群傻子!』从来忍着身上的伤痛,咬着牙抢过一旁的弓箭,搭箭上弦,一连数箭从门洞口怒射出去,『同袍来了!杀出去!与他们汇合!』
射出箭矢之后,从来甩了弓,提着战刀便是直扑了出去!
从来左右的兵卒也都纷纷提刀举盾,趁着防守小石堡的曹军被北道口的这波骠骑兵卒吸引了注意力,呼喝着就往外冲!
此时此刻,如果说守住小石堡的曹军兵卒能够不管不顾,恪尽职守,那么从来等人是基本上冲不出来的。毕竟曹军冲进去困难的门洞,从来等人要出来也同样要排队鱼贯而出,若是被门洞外的曹军刀枪齐下,就算是有盾牌有重甲,但也不是万能的,能豁免一切物理伤害,更何况就算是能防穿刺,钝击的力量也是肉体硬抗的。
幸运的是,在小石堡的曹军兵卒陷入了茫然之中,浑浑噩噩,完全不知道面临当下这种情况要怎么办,是先对付屁股后面的骠骑军,还是要先压制小石堡冲出来的从来等人。
忙乱之下,曹军就自然是顾此失彼。
从来冲杀着,身上的伤痛牵动着神经,可是他却是在笑!
有一群可以信赖的人在身边,这种感觉,使得从来完全不在乎身上的伤痛!
若是早几年,有人告诉从来说,你将来会一身泥一声血的在战场上搏杀,从来多半会嗤之以鼻。毕竟当时的从来,可是自诩是读书人,穿长袍戴纶巾,才是符合身份的行为,穿着盔甲在血水和泥水里面搏杀,是武夫才会做的事情。
可是现在,从来不知不觉当中,已经成为了一个彻头彻尾的『武夫』。
『武夫』又怎么了?
千万不立危墙之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