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后世不常见的原因。 菰米在成熟的时候是成熟一颗掉一颗…… 同时菰米容易染病害,一旦染病,就长不出菰米来了…… 不过染病的也能吃,只不过不是吃长出来的菰米了,而是吃菰的根茎,也就是斐潜在夏天吃的茭白…… 也就是说长茭白的菰结不出菰米,而结菰米的菰长不出茭白。 二选一。 如此一来,斐潜就明白了。 后世的人为了收获较多的茭白,不断地选择那些易于被病菌感染而长成茭白的菰加以栽培,而原本那些没有染病的菰米就渐渐的被淘汰了。 这就有些意思了…… 让管事走了之后,斐潜捏着下巴上的胡须,沉思了一会儿。 这个筛选的过程,菰米的演变,说明什么问题? 对于一个农耕社会,甚至大多数人类社会,稳定是第一位的。 稳定的食物来源,稳定的资源矿产,稳定的社会结构,稳定的晋升通道,一旦稳定被打破,整体社会必然会受到剧烈的震荡。 就像是当下。 斐潜一边思索着,一边慢悠悠的往议事厅走。 在有限的条件下的稳定,是非常重要的一件事情。 就像是长安旧城体系对于斐潜所设计的庞大的官僚系统而言,无疑显得过于狭小了一些。毕竟原本长安本城之中,几个宫城就占据了将近三分二,骠骑将军府就难免有些难以拓展。 那么是搭建一些楼台,搞些二层楼或是三层楼的房屋,来解决这个问题好,还是在城北之处,再开辟一块土地作为办公场所来更稳定? 显然多层建筑体系是后世的选择,而在当下大汉,还不如另外开辟一块土地来专门办公更方便一些。 当然,将左冯翊和右扶风的人都安置到地方上去,也是减少长安城中官吏过于集中的一个办法,只不过这样分出去之后,长安三辅的事情要到斐潜这里来就会过了一层,有时候就难免会出现一些问题。 所以,在不同的历史条件之下,做相对应的事情。而现在的官场,这个『有限条件下的稳定』,也是当下斐潜在内政当中首要面临的重点,也是难点。 对于大多数的穿越者来说,似乎是找到一些历史上的成名人物,就可以甩手当掌柜了,但是在斐潜当下的实际之中,并不是如此。 荀谌,荀攸,庞统,诸葛,司马等人,放在任何一个郡县都没有问题,甚至说这些人即便是担任封疆大吏也问题不大,但问题是民生政务并不是像是游戏当中那样,一个地区只要放一个人就可以运作得起来的…… 斐潜需要大量的官吏,去下沉到地方去。就像是后世的选择一样,宁可产出固定数量,可以控制的茭白,也不希望得到优良不一,不稳定的,也不确保数量的菰米。 看看司马一家子,从最初的一代牛人,到最后败坏成了一代牛头人,也就知道汉代当下和历史上晋代的人才品控机制有多么差了。 九品中正制,就是个狗屁。 在九品之前之前的汉代的官吏,虽然说各自有各自的天花板,但是也有改变阶级的途径,但是在九品之后就完蛋了,阶级固化得严严实实,动都没得动。 庶族、寒门的仕官之途,有一定的限制,一般情况下察举是轮不到他们的,但是可以通过地方主管,甚至是中央大员的征辟,来打破这一层的天花板。 若是按照九品中正制的标准,把世家出身、精研经学的称为清流,认为高贵,把庶族出身,被迫只想靠法律、实务起家的人称为浊流,认为低贱,那么高贵永远高贵,低贱永远低贱,阶级就被钉死了。 汉代之后,九品盛行,影响深远,以至于很多时候满朝都为经学或者文学之士,就没几个具备实务能力的,这国家怎么可能搞得好? 虽然说斐潜从山东那边得到一些情报表明,现阶段荀彧陈群拿出来的九品中正制,是经过了一些改良,但是斐潜觉得在实际上并没有太多的变化,依旧是为了迎合山东士族的要求,算是和稀泥出来的一个人才制度。 山东的这些家伙会轻易放弃他们的权柄么?显然不可能,就像是陇右汉中的这些老家伙一样,也不会轻易的放弃他们手中的利益。所以现在斐潜更需要考虑的是好不容易撬开的这些官吏的『天花板』,不会被重新盖回去。 『陇右之战,不日将定。』 斐潜缓缓的说道,声音沉稳,充满了自信。 徐晃调往潼关,顶替太史慈位置,而太史慈则是带了关中和河东的骑兵,奔驰陇西,很快就将抵达战场。再加上从西域回来的吕布偏军,从雪区来的西宁部队,陇右的羌人以为自己包围了张掖,切断了河西,但是实际上这些羌人已经被压缩在了祁连山脉,剩下的便是交给前线指挥的将领了…… 其余的地方么,廖化和诸葛瑾则是在蓝田武关左近,驻守关中大营。 黄成镇守河东上郡,李典在北地阴山。 斐潜带着许褚在长安坐镇。 唯一有些变数的,便是汉中和川蜀,但是只要陇右一平定,大军便是立刻可以南下走天水到阳平关,而汉中一旦平定,川蜀也就自然闹腾不起来。 『如今陇右汉中,贼子横行,荼害百姓,祸国殃民,此乃大害是也。』斐潜缓缓的说道,『今有各地官吏,一地长官,妄自尊大,狂妄僭越,以国之权柄,归个人私欲!稍有不满,便聚众叛乱,祸乱地方!何也?!』 斐潜环视一周,然后点了点司马懿,『仲达,此等之弊,当如何之?』 『主公以汉中重任予张氏,然此贼荒淫无道,贪图享乐……』司马懿说起来也是毫不客气,『以至叛逆,当不赦,诛九族。』 斐潜却笑了笑,说道:『居安思危,方为智也。既有亡羊,且问当补于何处?』 司马懿眼珠动了一下,然后低头拱手而道:『刺史州牧,大权独揽,当为害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