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枫红的叶浸没月光,铺在地上又凉又湿。
主厅内点着三盏烛火,中间坐着一个高大的男人。他年岁已高,胡子很长,鬓角全是白发。
你刚一踏进屋内,加奈浔的眼皮就掀了起来,目光锐利如剑,不动声色地打量了你一番。
你规矩地跪在榻榻米上,朝他拜了个礼:“外公。”
老头没说话。
你把身子压的极低,膝盖隐隐作痛,却未动分毫。
良久,老头声音沙哑地咳嗽了一声。
“性子这么倔强,跟她一样!”
老头的语气里带着愤怒,透过你看到了自己的女儿:“不知廉耻地跟外男苟合,贱人!”
他年岁已高却嗓音粗犷,一句“贱人”如雷砸在你脑袋上。
你抬起头,眉头紧皱:“什么?”
加奈浔气的胡子发抖:“撇下家中亲眷只身离开,远渡重洋献身给一外国人。她连家都不回,还敢私自诞下孽种跑来稻妻攀关系,我怎么会有这种女儿!”
你听懂了,面无表情:“父母是相爱的,母亲不是献身,我也不是孽种。来稻妻不是为了我攀关系,而是来替母亲看看家中人。”
“加奈大人若真怜惜女儿,也不会放任她在外流浪!”
加奈青一站在你身侧疾言厉色:“不准这么跟家主大人说话!”
老头冷笑一声:“可真是她养出来的。性子简直一模一样!”
加奈青一连忙行礼:“家主大人,她一个私生子不懂规矩。后天天领奉行就要将她带走,我们……”
“不用急,起码今晚要让她懂得什么是礼义廉耻!”老头捏着手里的扇子:“加奈氏族乃是稻妻的十二氏族之一,能走到今天都是靠着底蕴。你作为继承人,连一点礼仪都不懂还敢顶撞长辈!”
“与神里家的婚约不是你为非作歹的倚仗,更不是你孟浪的借口!我都听青一说了,神里绫人很护着你啊,口口声声一句一个未婚妻,初来稻妻就使唤家仆替你安置。”
老头的目光像毒蛇一样:“如此殷勤,恐怕你们早就私相授受了吧!真是恶心!”
你不懂他的这番话里是对你母亲的不满更多还是你与社奉行之间关系的密切影响到了他的谋划,你只知道眼前的这个男人迂腐死板到了极点!
“我终于知道母亲为什么要花那么大的代价离开这里了。”
你挺直上身跪坐着,毫不惧怕地对上老头的眼神:“你口口声声说礼义廉耻,却把一句一个贱人□□挂在嘴边。你丝毫不关心女儿的下落,孙女的安危,一张口就喷粪,这是你说的礼仪?”
“如若不是神里先生帮助,恐怕我早就因为你们的告发进了监狱。将自己无辜的亲孙女,氏族唯一的继承人送进天领奉行的好外公,你是天下头一个!”
加奈浔守旧多年,底下人皆是奉承。你字字犀利毫不退让,与记忆里那个狡猾娇俏的孩子如出一撤。他急火攻心,想到女儿的离家出走,这么多年的杳无音信,气的眼睛通红。
“嘭!”
花瓶被他丢出去,砸到你身上后在榻榻米上滚来滚去。
一道蜿蜒的血迹从额角淌下,你露出讽刺的笑:“没能杀死我,你很懊恼吧?”
“闭嘴!闭嘴!”加奈浔颤抖地站起来,像是下一秒就要倒下:“去外面给我掌嘴!跪下!”
他捂着心口,胡子气的乱飞的样子格外好笑。
笑着笑着,你又觉得心寒。
母亲在记忆里总是活泼开朗的样子,她像个永不停歇的风车,家里填满了她热爱生活的证据。
她种了各种各样的花朵,把整栋屋子都用鲜花装饰,夏日玫瑰、秋天落葵,冬日雪松,春日和花……她永远明媚热情,会抱着你温柔地讲述稻妻的妖怪故事,会带着你在果酒湖旁捉一晚上的鱼。
这样鲜活的人,怎么可能会在这个压抑守旧的家族中忍气吞声。
如今掌掴到你脸上的二十个巴掌,曾几何时也落在母亲的脸上。
“啪!”
“啪!”
“啪!”
……
“起来!”加奈青一呵斥,仆人将被打翻在地的你拎起来。
耳边嗡咛阵阵,视线模糊中,你看见几个奇装异服的人从小门离开。
……愚人众?
“啪!”一巴掌极其响亮。
深夜露重,满地都是浸着浓郁月色的枫叶。嘴角滴落的血绽放在枫叶上,猩红一片。
仆人们很快就打完了剩下的巴掌。他们做事利落,沉默寡言,没有嘲笑也没有反抗,完全就是听命于主人的木偶。
加奈青一神色不明地看着你肿胀的脸:“跪上一晚好好反省吧。”
他压低声音:“别再顶撞家主大人!”
这样的环境之下,加奈青一的性子难得还算是有颜色的。
你动了动嘴唇,无声地对着不远处的一把椅子看了会儿。
口舌、颊肉,疼的发麻。
你咽下喉头的血水:“早知道当初你们就该补一刀,现在杀不了我,平添烦恼。”
加奈青一脸色冷漠:“去哪给你补一刀?你注定是要留下来完成你母亲的责任的,所以你别想着死,死了我们也会把你拉回来!”
“氏族必须要有继承人,哪怕是个靶子,你也得活的好好的!”
口中猩甜,你的耳畔一阵嗡鸣。
加奈青一走后很久,你猛地吐出一口血。
血渍落到你细心放好的纸上,模糊了那几个字。
无数的线在你脑海杂绕,你摸不出精细的脉络,只知道自己早已在踏入稻妻的那一刻就被人握在了手心。
“哟,哪里来的猪头啊。”
你僵跪在地上,冷的发抖。
漂亮的人偶少年踏着满地的月光,睥睨傲慢:“几天不见,都会用通灵的手段找到我啦,小妖怪。”
透明的小狐狸在地上打滚,你朝它们露出笑容表示感谢。
“带我走吧。”
散兵走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