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久吗?
瑟瑟的秋风从窗口吹进,你眨了下浓密的眼睫。
这漫长的夏天,居然已经结束了吗?
见你的视线落到手中写字的白纸,七七没有起伏地“哎呀”了一声:“白术先生说了你醒来后要告诉他……”
女孩急匆匆地跑开了。
安静的房屋内,你环视了一圈周围的景象。这是个被收拾地精致完美的草药房,房间不大,不远处有一张桌子,你猜测这并不是“病房”,而是一个人学习习作累了时就寝的睡榻。
靠着墙壁,你半阖上眼睫,缓慢地放下呼吸。
你靠着的墙面旁边就是一扇半开着的窗户,微风携带落叶与阳光吹进来,徐徐停在你的身上、被子上、地上。
秋日暖阳懒懒晒进,却将你的侧脸照出脆弱透明的弧线,好像一碰就要碎了。
空走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副景象。
派蒙正叽叽喳喳地抱怨为什么草药如此难寻,还要各种找线索,突然就被空捂住了嘴巴。
“有人在睡觉。”
似乎是感应到旁人的靠近,你倏然睁开双瞳。
你听见世界振动的弦声。
你缓缓抬起脑袋,对靠近你的金发少年露出了笑容。
“你好。”金发少年说:“我是旅行者空,想问一下有关草药的事情。”
秋日的风将你的脑袋吹醒,你感受到一种强大的、剧烈的撕扯感从喉咙口炸开。
“你好,我叫希灵。”
你的嘴自己动了起来,你听见了自己的声音。
暖阳照在空精致的面容上,他的金发像一道刺目的光扎入你的胸口。
你藏在被子里的手死死抠着指甲,原本因捏着酒桶而受伤的口子再度崩裂开,疼痛却无法阻止身体的下意识回答:
“我是蒙德人,不知道什么草药。”
“蒙德?为什么来了璃月?”
“因为我的母亲……”
喉咙在吐着血,咕嘟咕嘟地冒着血泡,极度撕裂的疼痛让你眼睛红了。
你甚至无法控制自己的表情,露出怀念的哀伤:“她是稻妻人,前不久去世了。我想带着母亲的那份思念去稻妻看看,听说璃月有船队可以去。”
“是这样啊。”空若有所思地点头,替你拢了拢杯子,没看见你额角淌下的冷汗:“如果有什么困难,可以来找我帮忙。”
“谢谢你。”
不知旅行者离开了多久,你从床上跌下来,捂着自己的嗓子,呕出一大块鲜血。
“咯……咯……”嘶哑难听的声音伴随血迹落地,你浑身发抖,恐惧的眼泪从眼里混着血流了满面。
你大口大口呼吸,涌进肺部的却只有一点点。如干涸要死的鱼,喉咙里发出破败风箱的难听的声音。
你所有的苦痛竟然只是为了在此刻遇到旅行者,向他引出前往稻妻的楔子!
无数落叶忽然顺着一阵大风涌进窗户,落到你的肩膀上,几乎要用阴影将你填埋。你捂着嗓子,好像被嵌入了无数冰冷尖锐的鱼鳞,从喉咙开始割着你,割破你的皮肤,割开你的血肉,将你一层又一层暴露在蹒跚的真相之中,鲜血淋漓。
无形的“真相”伸出了它的手,扼住你的脖子,以不可抵抗的势力让你说出了那段话。你甚至连抵抗都无法做到。
弦鸣嘶叫般,你喊着、哭着。
“哈……哈……”
你瘫倒在地,眼前光影斑斓闪烁,又是哭、又是笑。
你像疯了一样,躺在地上。满地都是你的血,你的脸上,脖子上,身体上。
“古籍上说的草药我这里有。钟离先生,你还真是博学啊,连这个都懂。”
“最近闲来看的医书多了,有些好奇而已。”
“等我先看看她的伤就把药给你。对了,降魔大圣,你要跟她说说话吗?”
“不用。”魈接道:“刚才旅行者从一个商贩那里买了稻妻的小食,托我送来而已。”
白术带着钟离、魈进来的时候,着实被吓了一大跳。
你好像浑身是血,躺在地上一动不动。透明到白皙的面容上,一双眼睛睁着,无神地落着泪。
白术飞一般将你搬到了床榻上,震惊地睁大眼睛。他迅速又熟练地检查了一遍,发现没有任何外伤。
那这血……是你吐出来的?
魈拧眉,没想到会看到这副景象。他抱手站在门边,盯着你无神的双眼。
你没有什么表情,看到有人后张了张嘴。
呼吸突然又急促起来,你却还要捂着嗓子说话。撕裂的沙哑声让白术去掰你的手。
“别说话!你现在的声带根本就不行!”
“你想变成一个哑巴吗?!”
地面上和你白裙上的血迹实在赫人,钟离蹙着眉走到床边。
“这是怎么了?”
男人站在窗口淌下的阳光下,低眉垂眼看你。
白术用了急救的方法让你的过度呼吸缓和下来。
“……”
寂静的室内传响落叶簌簌的沙沙声,白术耳朵一动,没听清。
但耳力极强的钟离和魈听见了。
你沙哑着声音,很轻很轻地说:“帮帮我吧。”
“我害怕……”
你蜷缩在床上,情况实在不对。钟离伸手,温热光滑的手背落到你的额头上。
你抬头,满是泪水的眸子撞上钟离温悯的视线。
那目光中不喜不悲,极为浅淡,却沉稳。仿佛任何都无法惊动到他眼底的棕金流光,钟离整个人笼罩着宁静的气息。
世间万物都无法撼动的平静。
他望向你的那双眼睛如佛陀睥世,眼中流露的温悯,浇起你心中一片苦楚。
你的睫毛极浅地颤动了一下。
“旅行者……”
你吐出几个音节,钟离波澜不惊的脸上终于出现了风吹草动的痕迹。
你握着他的手,低低啜泣着,像抓住唯一的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