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房间,残翅羽毛堆叠,四周墙壁溅满了血,遍地都是凄惨的鸟的尸体。
左肩剧痛,黏腻的血液顺着刀口流出浸透了衣服。
他拔出扎进肉里的匕首,冷硬的,像握着一块永不融化的坚冰。
大哥怎么还不回来……我的目标完成了……
他努力睁开沉重的眼皮,想要得到一声表扬、一顿晚餐。
等了很久、很久,等到他的血要流干了,等到他无法再抵抗那股冷意。
——死死缠绕住身体的冷意。它们无孔不入,钻进他的骨头缝隙,侵蚀他的内脏,它们沿着血管游走,最终踏进他温暖的、流淌着鲜活生命的心脏。
深沉痛意好似被冰封,他竟然感到了久违的安宁。
渐渐的,沉沉黑暗来袭,视线变得模糊,三九阖上眼,他知道,今夜大哥不会回来。
因为他并没有死在那天 。
医务室阳光和煦,弥漫着淡淡的消毒水味。
“……就这样把人拖过来?”
家入硝子望着他身后死尸般的新同学,幽幽发问。
“我受伤了!他搞偷袭!”
五条悟松手将三九扔到地上,自己坐在床边,抬起左臂,校服被风刃割烂,伤口较深,鲜血染红了里层雪白的内衬。
脸上带着不服气的神情。
手机在不停地响。
“还好,没流太多血,”她凑近查看,冷棕色眼眸中并无多少担忧,一边说着,一边治疗,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
家入硝子收手,走到门口去看地上昏迷不醒的新同学——出乎意料很乖巧的长相。
银灰色的头发,苍白的脸,左眼下一道弯月似的红印,大概是胎记或受伤留下的疤。
脸上也有伤口,嘴角带血,衣服沾满了灰,形容凄惨。
不知从哪掏出一块小蛋糕,五条悟打开盒子,三两下吞到肚子里,细腻的奶油在口腔中化开,甜味充斥味蕾,补充大脑的消耗。
最初对于某人把甜品随意放在医务室的行为,家入硝子表示很不理解以及强烈谴责,直到有天她在存放标本的冰箱里发现了他偷偷放进去的草莓慕斯。
——果然不是正常人吧。她嘴角抽搐地接受现实。
所以现在已经懒得管了。
“别吃了,把人抬到床上去。”
她扭头对着五条悟扬扬下巴。
五条悟走过来揪起地上人的衣领将他扔到最近的病床上,像随手扔掉一件破烂的衣服。
手机振动,夜蛾老师来电,家入硝子大概猜到是什么事。
“嗯,对,他在这里。”
她把手机递给五条悟,眨眨眼,“找你的。”
他伸手接过。
“五!条!悟!现在!立刻!马上!给我滚回教室!”
响亮的声音震得玻璃开始抖动,五条悟立刻将手机举得远远的,他可不想折磨自己的耳朵。
“吃完饭就去找你啦,很快的。”
电话那头的夜蛾正道正处于暴躁状态,不着调的语气让他脑中瞬间浮现出五条悟那副欠揍的样子。
“现在!立刻!!”
夏油杰顶着头上的包跪在教室,无比期待五条悟的到来。
天知道他为了把夜蛾老师拖住费了多少力气,特意拆下来的门还没发挥一半作用,悟就弄出那么大的动静。
巨大的响声让夜蛾立即反应过来这两个人的阴谋。
——不是说好了悄悄试探吗???
猜拳输了负责引开夜蛾的夏油杰陷入沉默,顶着班主任激光般冷酷的目光硬是没有跑路。
跑也来不及了。
打给五条悟的电话全军覆没,这几分钟,响声也渐渐平息,看来是结束了。
夜蛾转头打给家入硝子,果然五条悟在那儿。
处理完不省心的学生,他询问硝子三九的状况。
“身体内部的伤已经治疗完毕,但是表面伤口需要消毒,还没有处理好,不过也没什么危险。”
那边家入硝子戴着手套检查他脸上、身上的擦伤,都比较浅,依咒术师的身体素质,消完毒不用反转术式两天也能痊愈。
夜蛾这才放心地挂断电话,他坐在讲台上,和正在写检讨的夏油杰一起等五条悟过来。
在爱的铁拳以及挚友冷漠无情的旁观下,五条悟顺利得到检讨字数翻倍的奖励。
医务室,家入硝子拿着酒精给新同学的伤口清理消毒,这并不是什么难事,所以在新同学睁开眼后她微笑着把棉签和酒精递给他让他自己消毒,脑子尚不清醒的新同学自然地接过,然后就宕机了。
——这是哪儿?我是谁?这都是些什么东西?
三九睁开眼,日光温暖地照在他脸上,灿烂而光明,瞬间便驱逐了混沌中骸骨的冷意。
半张侧脸映入眼眸,她逆着光,三九看不清她的脸,她说了什么他也没听清楚,脑袋昏沉地尚未完全脱离模糊的梦境。
梦的内容却已经忘了大半。
脸颊微微刺痛,他低头,看见自己双手托起的光洁托盘和盘中的玻璃瓶、棉签之类的物品,一时有些糊涂。
他停顿了好一会儿,时间长得让家入硝子以为五条撞坏了他的脑袋。
脑袋坏了可就出大事了。
本以为没事准备离开,家入硝子叹口气重新接过他手上的托盘,伸手在他眼前挥挥。
“现在感觉怎么样?”
“……还好?这是哪儿?”
三九问。他看清楚了她的脸,一个短发女孩,眼睛像玻璃珠一样漂亮。
他感觉不到对方的威胁,这是最让人安心的一件事。
“高专校内的医务室。你的伤差不多已经治好了,有些小伤口需要消毒,你自己来?还是我帮你?”
她说话懒洋洋的,指节敲了敲托盘,发出清脆的响声。
“……我自己。”
三九搞清楚了状况,动作迅速地处理伤口,酥麻的刺痛感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