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控不失控不知道,反正人是快要被吹跑了。
狂风席卷之下,连翻修过的医务室都开始轻微摇晃,玻璃窗砰砰作响,家入硝子拉着老师躲进角落,面无表情地看着滚落在地上的水笔,心态异常平稳。
——被波及的次数太多以至于根本不紧张。
——不省心的同学就该被通通丢掉!!
等风波平静些许,她拍拍裙子站起来,捡起从桌上掉下来的课本和水笔,脚步从容地坐回到椅子上。
老师已经离开,她接到校长的通知,顶着风到办公室集合。
希望少点人受伤。
家入硝子边整理桌面边无所谓地想。
浮在半空中的少年似乎已经死去,皮肤崩裂出无数道血线,猩红的血液溢出,翠色缠绕着柔润的血珠悬在他四周,那顶王冠也像沾染了血色似的,光芒愈发闪耀。
群风跪服于王冠的权柄,它们轻柔地盘旋,收敛所有坚硬的棱角,虔诚地朝拜此刻至高无上的君主。
不过这东西还算灵活。五条悟一步踏进三九构建出的形似领域的咒力场,无下限挡住不断朝他袭来的锐利风刃。
它们正以极端凶戾的姿态驱赶入侵者,却不知所效忠的君主正被汲取生命,奄奄一息。
五条悟仗着无下限在群风的裹挟下乱窜,他兴致盎然地观察场中的咒力流动,对三九的术式和咒力充满研究的兴趣。
“悟,动作快点,他快撑不住了。”
悬浮的血珠愈来愈多,在夏油杰的视野里,三九的脸色苍白泛青,已然是垂死的模样。
他在外围等五条悟把三九锤下来,只要阻断他的咒力,风自然会消散。
曲腿坐在一侧,另一条腿就这么在半空乱晃
额发在溢散的风中向后扬,露出少年狭长如狐的眼眸。
眼下一圈浅浅的青黑。
夏油杰打了个哈欠。
不巧,刚出差回来就碰上三九出事,打断了他休整睡觉的计划,长时间坐车可不是什么舒服的体验。
这算不上太严重的情况,悟一定能在三九断气前切断咒力,接着把人送到医务室,OK,解决啦!
——在车后座坐到大脑发麻的夏油杰如是想。
至于三九暴走的咒力和不知道有没有的阴谋……那是什么?能让他瞬间躺下休息满血复活吗?
呵。
提前体验社畜生活的夏油同学冷冷地笑。
五条悟是受到压迫的,他在君主的国土中行走,时刻面临群风的围剿,它们狂躁凶狠得像一条条长满钢牙的疯狗,不将他咬死或驱逐便决不罢休。
苍蓝眼瞳轻飘飘掠过闪烁锐光的风刃,目光最终落在不远处的三九身上。
他想玩玩那盏亮晶晶的王冠。
——先救人。
开着无下限游走到三九跟前,五条悟不用看都知道他失血过多。
大半血液都飘在半空中啦!
这王冠还真打算搞死他?
五条悟伸手欲取王冠,灿金与青翠交缠的灼灼辉光落进他天空般旷远的眼眸。
摸空了。
解开无下限又试了一次,依旧摸不到。
这时间,风刃已在他身上割下数道伤口,五条悟仿佛觉察不到疼痛,眉头都没动一下。
人命关天、生死一刻,白毛居然在这儿摸空气玩?!
控制不住[王冠]即将失血过多挂掉的三九陷入深深的无语。
如果可以,他真想跳起来朝他脸上狠狠打一拳!
我不想就这么死去啊!!
爆发的强烈求生欲仅仅使他的眼皮颤抖了一下,在外表看三九睁着的双目空洞无神,完全不像有意识的活人。
从术式忽然失控开始,他便是这种状态了。
被迫保持清醒,全身各处的疼痛清晰地传进疲惫的大脑,躯体无法动弹。
人类的承受能力果然是无穷限的。
在凌迟般残酷无尽的痛苦折磨下,他竟然愈发清醒,精神与□□分离一般,安宁地等待自己死去或是高专的救援。
三九的意识随着时间流逝渐渐变得模糊,他无法中断[王冠]的汲取,这种超规格的招式根本不是现在的他能负担得起的。
白毛踏进风团的一刻三九有微弱的感应,他欣喜地想命令群风停止进攻,但这条命令跟他尝试过的所有命令一样无论他在脑中如何崩溃大喊都激不起一丝波澜。
他像[王冠]摆弄权柄的道具,以全身的血肉供养这顶璀璨耀目、精美绝伦的本是君主的辅助品的王冠。
君主太弱反而会被王冠吞噬。
我还能活下来吗?
三九看着五条悟身上渐渐渗出的鲜血,内心十分悲观。
他可能是来给他收尸的。
大脑飞速运转让他忍不住想吃点甜的。五条悟又瞄了一眼精美的王冠,无奈放弃继续研究的打算。
这家伙真的要死掉啦,而在短时间内三九不会再用这个招式——他太弱了。
据五条悟经验判断,就刚才的咒力场,仅仅发挥了它十分之一的威力,或者连十分之一都不到。
如果全力施展,该是多么美妙的景象!
五条悟在心里定下给三九提升实力的目标,一掌劈下他的脖颈,将人拍晕,然后飞快朝半空中接应的夏油杰奔去。
咒灵驼起三人以极快的速度赶往医务室,成功在三九咽下最后一口气之前把他搬到了家入硝子面前。
家入硝子:呵呵。
空中遗留的风团没了咒力支撑无法停留太久,青翠浮光渐渐消弭,它们分散开来,自由游荡在天地间。
就是高专这两天会多刮两场风罢了。
这次的事故跟以往比起来不算什么,没有众多人员伤亡,没有主要建筑倒塌,连起风掀起的草坪都在风波平息后落在了原位。
唯一的经济损失大概是车棚的顶被石头砸破了,需要修缮。
有几位工作人员留下了些小伤口——擦破皮的那种,和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