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眼前穿着一身名牌,正在和同学打招呼的宋薇,高锐的心中一阵酸涩。宋薇本就很漂亮,在这一身时尚名牌装的修饰下愈发显得光彩照人。再看看自己这一身穷酸相,高锐只觉得自惭形秽。 他本不想来,但一想到宋薇,他又控制不住自己,最终还是来了。 大学毕业后再见,比的是什么?比的就是社会地位。这些人里有混的风生水起的,有混成高锐这样的,也有几个比高锐还惨。当然还有不少没来的。 看到高锐来了,宋薇嫣然一笑:“好久不见了,你还好吧?” 高锐心头微暖:“我还好,祝贺你。” “谢谢!” “哎哟,这是……高锐吧!”一个穿着西服,染着几缕黄发的青年不怀好意地走了过来,正是宋薇的未婚夫——四方集团董事长李远的长子李恒。他一把搭住宋薇的肩膀,略带几分嘲讽地笑着说:“咋混成这样了?我都没认出来。” 高锐略显尴尬地说:“日子过得去就行吧!还好,大家还认得出来。” “嗯,人嘛!实事求是,认清自己就行。”李恒转身对几个邀来的富家哥们儿说道,“来来来,兄弟们,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位,高锐,我校友,也是我媳妇儿的前男友。” “哟!”一个穿白西服的小个子青年惊讶地说,“行啊,恒哥,嫂子前男友都给请来了,宰相肚里能撑船!是干大事儿的人。”其他人也跟着起哄。 宋薇侧过了脸,没有说什么。 李恒得意地道:“别瞎说,高锐是个够意思的人。你们嫂子当初家里有困难,高锐没少帮忙。” 一个粉头发眼镜男好奇地问高锐:“好人啊,哥们儿,那为啥和嫂子分了?” 高锐窘得不知说什么。 李恒呵呵笑道:“缘分这事不能强求。” “什么缘分啊!”有人打趣道,“Money才是基础吧!” 一群富家公子哥哈哈大笑起来。 这时,有几个同学实在看不下去了,走过来打圆场。高锐这才挣脱出来,他来到洗手间洗了把脸。就听到女洗手间盥洗室门口有两个人在对话,可巧,是他大学的同学冯雅和白羽绘。 “包帮我拿一下,我补个妆。”一个略显清冷的女声说道,“李恒这个人渣越来越嚣张了,瞧他那小人得志的死样子!” 另一个声音说:“人家今天是主场呗!哎,羽绘,你要是当年和他成了。那今天不也是你的主场吗?” “算了吧!”白羽绘冷笑道,“老娘当年是瞎了眼,看上了这个人渣。不过也好,总算他祸害别人去了。” 冯雅好奇地问:“我就不明白,你长得不比宋薇差,家世又那么好。这不才是门当户对吗?李恒看上宋薇什么了?” 白羽绘说道:“穷人和暴发户才琢磨什么门当户对。真门当户对的都知道,两个人过不到一块去比什么都要命。你看看李恒那德性,也就宋薇那小鸟依人、逆来顺受的脾气能受得了。李恒受不了老娘不服他管,老娘还看不上他个刺头样呢!” 冯雅呵呵笑着,说:“所以你俩吹了。” 白羽绘得意地道:“他以为我不知道他给我发请柬是什么意思?嗯,炫耀、刺激,让老娘后悔?可你瞧刚才老娘万事不挂怀那样,这把他给失落的。没从我这儿找到满足感,转身不就欺负高锐去了?” 冯雅叹息着说:“高锐也真惨,来干嘛呀!这不就是找尴尬嘛!” “谁叫他老惦记着那个心机婊!”白羽绘干笑了两声,“大学时就和富二代滚床单了,也就他还拿她当女神。活该当抹布男呗!” “要不你英勇献身,拯救一下他吧?” “死丫头,姐这会儿可得讲讲门当户对了。再说,姐除了李恒那样的,最看不上的就是抹布男。抹布男除了比公公多个把儿,伺候人那一出有啥不一样的?算男人吗?” 两个人又调笑了几句,这才离开了洗手间。 高锐站在男洗手间的盥洗室里,牙齿几乎都咬破了嘴唇,眼泪在眼眶中直打转。 这时,背后有人吃吃笑道:“干嘛呢?大男人站这儿洒水呢?” 高锐急忙用衣袖擦了擦眼睛,转过身来。只见一个穿着黑风衣、圆脸平头的男青年正在好奇地看着他。这人高锐并不认识,听他话头似乎听到刚才冯雅和白羽绘的谈话了。他脸一红,便想走开,就听那男青年在身后说:“这人要想不倒霉,得把日子过成个p,砰一声放了就啥事都没了。”说完,从衣服里掏出个胶皮鸭子“呀哒呀哒”地捏了两下,狼嚎一样地对着盥洗室里的镜子笑了起来。 高锐怀疑自己遇到神经病了,急忙离开了洗手间。 大厅里此时多了一人,正是四方集团董事长李远,他今天恰好在翔云酒店十七层有一个商业应酬,抽空过来认识一下儿子的这些同学和朋友们。李远五十多岁的年纪,身材高大,征战商场多年养成的不怒自威的气质,一出场就征服了不少人。他倒也没有端什么架子,依次同儿子的同学们打着招呼。 同学张涛看见高锐来了,急忙喊道:“高锐,这边,李董事长来了。” 高锐不想凑到前面去,但张涛这么一喊,众人的目光就集中到了他的身上。高锐只好不太情愿地走了过来。 李恒显然觉得张涛多事,暗自白了他一眼,立马缓过脸来对父亲说:“爸,这是高锐。” “李董事长,您好!” “你好!”李远“哦”了一声,“你叫高锐?” “是的。” “哦,以前听小恒提起过你。嗯,我还没老糊涂,还记着。” 大家都笑了起来。 等笑声停止,李远说:“各位,我那边应酬还没结束,不得不先失陪了。儿子,替我好好招待各位。各位不必客气,开心便是。”说完,便带着秘书离场了。 食物、酒水精美,众人倒是言谈热闹,但高锐实在没有什么兴趣。简单敷衍了几句,他便告辞了。 回到住处,他看了一眼时钟,已经是晚上十一点了。 但他今天心里很烦,睡意全无,便坐在沙发上发呆。 今天的场景,又听到了那样的话,试问他能不往心里去吗? 可人生如此,他又能怎样? 正在暗自伤心,突然房内的灯灭了! 高锐急忙起身检查,发现房内的电都没有了。可他前几天刚买了电,而且一个月前,这栋楼房刚进行过线路检修。怎么说停就停呢?也没有接到这一带小区停电的通知啊! 他拉开窗帘,只见小区里其他的楼房有不少还亮着灯。 是自己这栋楼的问题吗? 就在这时,高锐看见了楼下小区的路灯旁边站着一个长发披肩的红衣女人。那女人直挺挺地站在路灯旁,不知道在等什么。似乎觉察到高锐的视线,她朝着高锐所在的五楼窗口转过脸来。 路灯照耀下,一张惨白的脸远远地便映入高锐眼帘,而那张脸的右半边却是隐藏在一片暗影中,似乎缺失了一般。 高锐看得心中一寒,联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