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思,进来。”
正在屏气凝神偷听的明思看见门突然开了个缝,吓得连退几步。
“呃……是!”
“把地面清理干净。”
“是。”
明思趴在地上连头都不敢抬,她听见卫生间哗哗的水流声,脚步声,还有她听不出来的声音,还有……地上这是什么……胃液吗?
主上吐了!?
陆岂惟又做了什么!
根据声音陆岂惟应该已经离开洗手间了,明思收拾好后站起身,鬼鬼祟祟地靠近卧室。
可没等她靠近,就听见陆岂惟冷冷的命令:“弄完就出去。”
明思脸色惨白,又被发现了!
她只好恭恭敬敬地从阴影处走出来行礼:“是——啊!您,您在做什么!”
明思目眦欲裂地看见,她的主上闭着眼睛躺在床上,而陆岂惟坐在她身上,身子俯下,正翻开她的睡衣。床很柔软,两个人都似乎要陷进去,朦朦胧胧看不真切,但是……非常暧昧。
陆岂惟抬头挑眉,由着明思误会:“我是她的皇夫,做这些不很正常?”
“可——”
陆岂惟不是奚有木,再怎么不耐也不会轻易打断别人的话,他皱眉:“滚出去!”
明思踉跄着跑走,蹲在已经空无一人的走廊喘着粗气——刚刚没看清,但……陛下好像没有反抗?
为什么?!
这个侍女果然很古怪,定力欠佳,可以从她下手。
陆岂惟扯扯嘴角,将奚有木还有异味的睡衣脱下扔到洗手间,环顾一周没找到合适的衣服,就把还赤//裸着的她胡乱塞进了被子里。
陆岂惟闭上眼睛也躺在床上,心里嗤笑着明思的大惊小怪,要不是为了让奚有木自毁城墙,他怎么会动她?他难道就贱到明知她厌恶他的触碰还要上赶着被嫌弃吗?
身边的被子突然扯了扯,陆岂惟下意识转头,只见奚有木那边的被子变得平平整整,刚刚他不过将她随意一放,她现在竟然又变成了那种死尸一般的标准睡姿,这也太……嗯?
她在哭?
两道晶莹泛着光的水流顺着奚有木的眼角滑入发间。
他从未见过这么安静的哭泣。
陆岂惟的手指抹去眼角的泪水,盯着奚有木发怔——他多久没见这个爱哭鬼哭过了?
最近一次是八年前,她母亲去世吧……可那次也只是微微红了眼眶而已。
他知道奚有木没有醒,做的一切都是条件反射,可即使在睡梦中也能控制自己,不是更可怕吗?
陆岂惟突然想起一桩父亲的旧事。
那是陆景行刚当上首相没多久,他终于可以光明正大地出入皇宫,虽然在外人面前装得很好,但陆岂惟知道他几乎有些迫不及待。可有一次他回来后面色怪异。
陆岂惟当时不很分明,但现在回想,那近似一种物是人非的错乱感。
陆景行当时说,她变得他有些不认识了。此后并不再多见左夕余,反倒每次看到奚有木不知为何就多了几分很微弱的怜惜——当然,陆岂惟也曾心里暗笑过父亲的虚伪,如果真的可怜她,又何必让自己处处监视?一点高位者自我感动的恻隐之心罢了。
他知道左夕余为了让奚有木符合所谓的皇室规矩近乎病态地训练她。看来这“完美的睡姿”想必也是她的功劳了。到底要怎么做才能连如此微小的细节都能兼顾到一丝不苟?
夜夜监督她,一旦有不合规矩的地方,就把她叫醒,直到她学会如何“睡觉”吗?
所以到了现在,她已经到了连哭都只敢憋在深夜,饶是如此却还下意识不敢出声。
难道讨厌别人触碰也是因为先皇后?
左夕余到底对她做了什么啊……
奚有木清醒过来的第一感觉,就是肺腑里灼烧般的痛感。
明明只睡了两个小时左右她却清醒得很,她捂住胸口缓缓坐起,随即发现了什么,一个要起不起的姿势顿时僵住——
她的衣服去哪了?
“醒了?还好?”
熟悉的嗓音传来,昨晚发生的一幕幕飞快掠过脑海,要不是身无寸缕,奚有木实在无法保证自己会对陆岂惟做出什么来。不过此时她还是忍住了掐死他的强烈欲望,抱紧被子往旁边缩了缩。
“怕我对您做了什么?”陆岂惟的声音慵懒,带着几分笑意。
奚有木很冷静:“您不会的。”
“陛下这么了解我让我很不好办。”陆岂惟已经醒了,但他没有下床,而是背靠床撑着脸看她。
奚有木瞪他。
陆岂惟故作困倦地揉揉眼睛笑道:“哎,托陛下的福,很久没睡床了。”
“我可以睡书房。”
“哦,陛下莫不是害怕那个死过人的寝室吧?”
奚有木蹙眉,虽然陆岂惟的话依旧很不受人待见,但他竟然没有继续昨天的话题……她绝不信他是忘了。
所以他是查出什么了?
出于谨慎,她回道:“您说是便是好了。”
陆岂惟挑眉:“不如再睡会儿,会有人来‘叫’我们的。”
“可以……我的衣服呢?”
“洗手间。明思送来了新的衣物,不过我昨天受到了惊吓,所以保险起见没让她进来。”
奚有木:“……”
受到了什么?
陆岂惟刚刚的意思是提醒她现在叫明思进来保不准会引起别人注意,当下之际……
她咬着牙:“劳烦皇夫您了。”
“举手之劳,这是我的分内之事。”陆岂惟得逞,还很“绅士”地背对着她,表示自己不会看她穿衣服。
奚有木如今其实颇有点心外无物的意思,人的躯体,包括她自己的,在她看来只有腐肉和即将成为腐肉的区别,没什么忌讳,若是换个人只要无需演出皇室那副样子来,她并不会介意自己会不会被“看光”。
唯独除了陆岂惟。她还没能做到毫无介怀。
“好了。”
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