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容易挨到晚宴也结束,此刻的奚有木已是筋疲力尽,想想明天上午还要再见祁霨远就恨不得大病一场。
她欲马上歇息,陆岂惟却没给她这个机会,面上笑得明媚如花,牵住她手的力气一定也不含糊,奚有木耐着性子和他走到客厅,一甩手没甩开,只好强忍着不悦给他递台阶:“皇夫陛下,您喝醉了。”
“我喝没喝醉,您最清楚了。”陆岂惟手一按,奚有木脱力一般跌坐在沙发上,“今日收获颇多,不如我们来聊聊霨王殿下?”
奚有木冷脸:“我要洗漱了。”
“您——”
“先——陛下!呃——”
陆岂惟俯身之时,门突然打开,亿光正大步走来,看到奚有木不由得一愣——这个时间女皇陛下一般不在。
他进来的同时,陆岂惟眼睛一眯,目光却落在奚有木身上,但只不过一瞬,他的呵斥声已到。
“出去!”
亿光似乎也意识到什么,慌慌张张地退出去。
奚有木直觉两人反应不对,眉一皱,起身正要开口,却被陆岂惟抢了先:“陛下与他单独相处,想必聊得甚欢,故人到来,自有缱绻缠绵之意,实在是衣不如新,人不如故啊。”
等等,这什么意思?为什么话题这么是这个走向?还有他怎么变得这么酸里酸气的?
奚有木一愣,恰逢陆岂惟退开一步,她霍然起身,敬称也忘了用:“你在说什么?”
“霨王殿下至今未娶,是什么缘由?”陆岂惟上前一步,方向却偏了个角度,奚有木下意识顺着他的脚步后退,不明白他突然发的哪门子疯,“我怎么知道?”
“先前翡国那一位七王子莫不也是霨王殿下假扮身份?”
奚有木终于觉出点什么,但又不知道陆岂惟具体想干什么,只好顺着他演:“那人是谁你不比我更清楚?岂惟,你今晚为什么——唔——”
陆岂惟猛地吻住她,将她未说完的话悉数吞下,奚有木还来不及震惊就觉得身上一凉,再一回神自己竟然被剥得只剩下一层丝绸内衬。
无论是因为什么这也太过了!
她挣扎起来,好不容易抓住间隙偏开脸:“你到底——”
“他碰过你的衣服,在我没看见的时候还碰过哪里?”陆岂惟咬牙,“我听说他从前还说过想和奚国结亲,怎么,你现在是觉得他更与你相配了吗?”
前面几句还是喃喃细语,最后几个字陆岂惟直接吼了出来。
手上衣物飞旋出去,刚刚闯进来的亿光像是听到了里面的动静,战战兢兢地捡了去又迅速关上门,奚有木余光看到这一幕,大抵猜出来刚刚那人进来想必让陆岂惟察觉出她衣服上有什么。
大概是窃听器?
安这个的人也不用猜是谁了。
不过奚有木想不通,陆岂惟明明有更好的方法,何必给祁霨远留一个这么糟糕的形象?
借着陆岂惟扔衣服,奚有木双手摆脱了桎梏,她想要推开他,却只觉得腰间一紧,她不受控制地向前扑去,震惊之中下意识抬头,恰好对上陆岂惟俯下的脸,眼前景色一换,她竟然被直挺挺地抱进了盥洗室。
奚有木彻底迷茫了,陆岂惟在干什么?还有什么让她不能说话的吗?还是单纯的恶作剧?
她分辨不出,又被搅得头昏眼花,只好睁大眼睛盯着陆岂惟,企图从他的脸上看出他的目的。
陆家父子都有一项可以伪装的绝妙技能,陆景行是数十年不改的清冽的声音,陆岂惟则是一双纯澈的眸子。奚有木很早就发现,因为太过纯粹干净而导致世间种种就已占据了眼睛所能反映的全部,陆岂惟的瞳孔深处根本无从探寻——除非他有意透露给你。
而现在……奚有木在几近昏厥的慌乱中清清楚楚地看见那双明镜般的墨色眼眸里尽是她的倒影——被动的,狼狈不堪的,怯懦惊惶的自己。
奚有木不忍再看下去,目光却没有力气移向别处,腰抵在洗手台上被硌得生疼,她从未如此讨厌过奚国皇室繁复的镂空花纹,心理上和生理上的窒息感皆越发强烈起来,她终于支撑不住,眼睫颤了颤,阖上双眼。
“陛下装得倒是像个烈女,其实很享受,不是吗?”陆岂惟一直敏锐地观察着她的一举一动,见奚有木服软便退了出来,禁锢着她的双臂也松开,他等着奚有木反驳甚至发疯,却只见她闭着眼睛在他双手撤离的同时顺着洗手台瘫了下去,他下意识扶住她,等了半晌也未见她挣脱,他这才抬头,就着镜子仔仔细细地打量着怀中的人,惨白着脸,嘴唇轻轻颤抖着,一副要吐不吐的样子,陆岂惟本来看她痛苦难堪而心情不错,此刻却都不由得皱起眉来。
“陛下,您难道有恐男症吗?”
“滚。”
声音微弱,但足够陆岂惟听见,可他偏偏笑得恶劣,手臂紧了紧:“您说什么?”
奚有木连吐的力气的没有,一边极端厌恶着陆岂惟的触碰,一边痛恨着此时此刻无能为力的软弱的自己。
“……滚!”
“陛下,您这就不对了,”陆岂惟将奚有木转了个身面对镜子,腾出一只手来托着奚有木的手腕,奚有木想要躲开,却实在眩晕得没有力气,最终只是手指微微蜷缩了一下。
陆岂惟早料到如此,另一只手一边夹着奚有木不让她滑下去,一边捏起她的下颏逼迫她抬头看向镜子中紧紧相贴的两人:“您真是我见过最精致的木偶娃娃。”
奚有木情绪本就在失控边缘,此刻尤其听不得这个词,加上镜子里自己的丑态让她无法忍受,胃里疯了般地搅动翻涌着,她终于“哇”的一声吐了出来。
“啧。”陆岂惟立刻松开奚有木退到盥洗室门口,任她扑在洗手台上吐了个痛快。
陆岂惟打开门,与亿光对视一眼,亿光点点头,陆岂惟了然笑笑:“去唤个侍女来,陛下该沐浴了。”说罢便悠然走了出去。
奚有木听见这句话,将洗手台冲干净,好在她更多是干呕,吐得并不多,收拾完后便倚在门上喘气,新来的贴身侍女很快进来,看到奚有木一愣。
奚有木面无表情地淡淡开口:“衣服不小心弄脏了,皇夫已经帮我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