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书里的惯用乔段,用女配的狼狈不堪,衬托女主的可怜从容,没想到这一回,女主不小心显摆错了人。
雪昼撇撇嘴,幸亏她养成了好习惯,居家旅行出门在外会看天(气预报),所以顺手从禁闭室顺走了一套破烂装备。
另一边,那两人终于察觉到不对劲,立刻将目光转向雪昼。
瞧着她坐着马扎上惬意的模样,眼中不乏诧异。
惊讶之余,沈依柔似乎想从她脸上寻找伤心失望的表情,可她失败了,雪昼已经不是那个费尽心思讨好所有人的雪昼了,她脸上只有看热闹的表情,眼神里几分懒散漠然,和不认识她们的陌生人无二。
见状,沈依柔害怕地搂紧了谭棉的手臂,这似忧似恐的小动作令谭棉更加心疼了。
她抚了抚她的手背,转脸对着悠哉悠哉的雪昼劈头盖脸一顿训斥,“测仙根场合,理应郑重,你作这一副不三不四混人打扮,成何体统!”
亲娘不关心亲女儿穿得暖不暖,反而因养女的小心思责怪她穿得多,这要换成原主,心早碎成八百块了。
雪昼愣了愣,只觉自己躺着也中枪。
她指了指自己的鼻尖,颇为郁闷地问道,“我?和我有什么关系?”
“……掌门夫人新加了一条门规戒律,不许测仙根时披蓑衣坐马扎?”
盯着她那张脏污丑陋的脸,谭棉回想起因为她的到来,柔儿所受的委屈,气不打一处来。
柔儿做错什么了,柔儿从小到大没吃过苦,却要平白无故遭遇如此伤害。
她倒好,不仅不会学着安慰姐姐,现在,她竟然还敢跟她亲娘顶嘴,“你——”
可她一句话没吐出来,高台之上,掌管试仙石的两位长老已经发话了。
“下一名求道者速来测仙根,闲杂人等退后,不得扰乱秩序。”
拉住谭棉衣袖,沈依柔泪光潸潸地摇摇头,轻声劝慰谭棉,把火头上的谭棉劝到了一旁等候,独自走到了试仙石前面。
在手掌碰上试仙石前,似是想起什么重要的事,扭头对身后撑着下巴干看戏的雪昼微微一笑,以示友好。
雪昼:……
不要这么笑,很吓人的好不好。
她模糊记得,小说里,在女配提出测仙根后,女主发现自己也没测仙根,主动要求和女配一起测,赢得了全师门称赞。
测仙根时,女主狠狠打了恶毒白月光的脸,消除掌门夫妇对原主仅有的一丝期待,让全师门怀疑她才是掌门夫妇的种。
试仙石在女主手里光芒大绽,宛如七彩玛丽苏光环。
到了原主手里,试仙石瞬间变回了一块板砖,里头那一丁点光芒不仔细看还真找不出来,书里用了一个相当嘲讽的比喻,光芒堪比“萤火虫屁股”。
原主一败涂地,脸面全无,既没有取得好的测仙根结果,更没赢回父母疼爱,彻底沦为全宗门的笑柄,跪在地上痛哭流涕,苦苦哀求掌门爹娘不要放弃她。
场面难堪至极。
思索间,整个试仙台齐齐发出一阵赞叹之声,打断了雪昼的思绪。
雪昼朝女主那边一瞧,果不其然,与原书里一致,试仙石在女主手中绽放出一团绚丽的七彩玛丽苏之光,仙根百年难遇,引起全场震叹。
迎着众凡人修士艳羡的目光,沈依柔款款走下台阶。
与雪昼擦肩而过时,嘴角微微翘起,“祝妹妹好运。”
雪昼:“好说好说。”
沈依柔启唇,似乎又想说些什么。
但雪昼径直越过她踏上了石阶。
对于前世卷成麻花卷到没命活的雪昼而言,今生只想怎么舒服怎么来,一星萤火虫的光芒,擦线苟入仙门,很符合她不上不下混吃等死的期望,她很满足。
原主害怕以后见不到爹娘,害怕被贬去当外门弟子或者杂役,害怕遭人耻笑,在原书中甚至因为争宠心切,受了女主的挑衅,和女主在试仙台下争吵了一番。
但雪昼对此没什么感觉,也懒得敷衍女主。
穿书第一法则,珍爱生命,远离男女主。
外门或杂役,听说是修仙文里的咸鱼圣地,她一颗咸鱼心忍不住雀跃了雀跃。
登上试仙台,按照修仙界规矩和测仙根流程,雪昼朝立在正前方的巨剑恭恭敬敬鞠了一躬。
远眺四周,试仙台之外重重回廊,挤满了过来观瞻仙根测试的内门弟子外门弟子。
面向试仙台的正中正东正西正南正北方向,五大高台之上,则各自端坐着掌门夫妇,四大长老,五大峰主极其入室弟子。
台下排起长长的测试仙根的队伍,台上仙尊们峨冠博带,面容肃穆庄严,让人心生崇慕。
然而最为瞩目的,当属那一柄雪刃长剑,高大如峭峰陡壁,以劈开苍穹般的气势,插进试仙台正中央,高高在上俯视着如蝼蚁般的凡人修士。
遥遥望上一眼,只觉胆寒心颤。
在千年前震天动地的三界大乱中,问玄师祖手持神剑灭恒,封印魔尊,屠戮过半魔族,将整个魔界变成一片血海汪洋,为三界换来千年河清海晏。
眼前的巨剑便是以灭恒为原型,琅玉作其柄,精铁为其锋,铸造而成。
对于修士千千万,剑修占多半的修仙界而言,见剑如见其人,用剑来表达崇敬之意再合理不过。
瞧见她上台,回廊里的弟子们,不约而同“嘘”声一片,讥笑嘲讽的话语此起彼伏。
与沈依柔方才的待遇可谓天差地别,饶是雪昼漫不经心至此,也能察觉到,他们在为沈依柔撑腰,俨然把沈依柔当做被欺负小可怜,把她当做欺负小可怜的大恶霸。
雪昼收回目光,拢了拢披在身上的棉被。
在面前两名内门弟子的示意下,自褴褛的蓑衣中,伸出一只手掌,覆在水晶般的试仙石之上。
那只手纤弱素白,指甲整洁圆润,甚至比玉雕还要温润精雅几分。
与她笠帽下土色的面孔显得格格不入。
一秒。
两秒。
三秒。
掌心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