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赴后继地抽打着千家万户,间歇的霹雳,震耳欲聋。
江嫂将粥热好,仔细盛进保温碗,徐离半路离席晚饭一口未食,忧心她面子薄宁愿挨饿也不吱声,就准备亲自给她送过去。
可待徐离听到敲门声打开房门,外头立着的却是端着餐盘的林致。
“发什么呆,不请我进去坐坐?”林致莞尔一笑。
粥里放了姜汁跟海参碎,闻起来有股淡淡的奶香,徐离剜了半勺,凑到嘴边浅浅抿了一口。
“味道如何?”她问。
徐离局促一笑,“很好吃,谢谢。”
“江阿姨的手艺向来很好,之前在美国可是Aaron家的中餐大厨,Aaron妈咪特别爱吃她做的糖醋鱼,这次特意回国我还高兴了好几天呢。”
大概率是时策专门请回来照顾林致的吧,徐离心想,倒是自己占了便宜。
林致斜靠在窗边的沙发上,双手习惯性搭在微微隆起的腹部,屋外偶尔闪过雷鸣也不见她惊慌,只有一搭没一搭的与徐离闲聊。
徐离把着碗筷,眉头微微簇起,咽下的参粥在舌尖隐约犯苦,三两口便有些恶心,碍于林致在场,她不曾明显表现出来。
“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林致话锋一转,突然意有所向的盯着徐离。
徐离手上动作一滞,心底却莫名松了口气,林致醉翁之意不在酒,从她进门开始,徐离就知道不是简单送个粥而已,幸好她没憋太久,否则两人还不知得拉扯多远才能打开天窗说亮话。
“当然,你说。”徐离趁机放下手中瓷勺。
“你跟Aaron,你们......不止是上下级的关系吧?”
徐离闻言心头一沉,身子跟块木头似的生硬戳在原地,没料想她会问的如此直白,弯不拐角不抹,这会儿倒是令自己尴尬了。
“我不否认,确实有些不同。”她并没有刻意回避,坦然回道。
林致细长的眉梢下,眼波微动。
“其实,我第一次在这里见到你时就知道了,他以前从不带女孩子回来。”她浅淡一笑。
徐离心中苦涩,当下不好断然反驳,只默默听着。
“我这样说,你可能有些听不懂。Aaron在商业上很有天分,做事雷厉风行又会审时度势,唯独......你清楚的,国内媒体总爱捕风捉影,如果....你对他也不反感,是否可以请你试着去了解他,有可能的话你们之间...”
“林小姐!”
不等林致说完,徐离实在没忍住,即刻出声打断,“你似乎有些误会,我并不在意他是什么样的人,有可能的话,我也想早点离开这里。”
林致微怔,眼底闪过一丝微妙情绪,听她如此自白,一时不再多言,只面目沉静的审视着一米开外端坐的徐离,片秒后,借着拨捋额前碎发不动声色的将某些晦暗偷偷掩藏。
成年人之间的对话,从来不必悉数铺开讲与对方听,徐离相信她是个聪明人,已然明白她的心思。
剩下的粥江嫂上来清走了,林致离开后,她简单洗漱便躺下了。
奈何胃里一阵翻腾,若有若无泛着恶心,身体的不适令她睡意全无,索性闭眼侧耳,细细听着外头落雨的嘀嗒声,仿佛这样,脑袋里一些嘈杂混乱的画面就能暂时抹去。
这一夜,不止一人,失眠了。
翌日的海森大楼,氛围诡异的肃穆。何南希一早便不见踪影,格子间交头咬耳,面面相觑,明面上都对昨日闹剧闭口不言,但眼神之下交递的信息又似乎绕不开于此,彼此间打着哑谜般心领神会。
要说最忘乎其形的唯属叶欢晴了,原以为徐离深藏不露的心思跟她对着同一位,临了被揭穿却是个有妇之夫,真是有心栽花花不发,无心插柳柳成荫。从她妹妹身上讨不得的好处,令她吃些哑巴亏,倒也不失乐趣。
正所谓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徐惠丽不知从哪个暗插的眼线嘴里听闻此事,火冒三丈,立刻夺命连环CALL,却半天无人接听。
何南希安排的商务车停在十字路口的左侧,闪着前排大灯,徐离远远探见,便朝车内挥手示意。
秘书室临时安排出差,个中缘故徐离心知肚明,简单收拾行李便出了门。一路手机振动,她余光瞥见来电显示,不动生色的滑掉。何南希从副驾驶递来一沓项目合同,要她简单过一遍,她翻到一半肚子突然不合时宜的呱呱叫,在静谧的车内格外显耳,脸上顿时一热。
行到半路,何南希让司机改道进了服务区,不等徐离推脱,亲自下车找了家粥店,又简单交代了几句,这才招呼徐离下车。
“简单凑合一下,等到了度假村再重新安排,你尝尝看这个。”
她递过来一只手掌心大小的肉包,热腾腾冒着白烟,捏在手中软的跟海绵一般,徐离干咽了把口水,凑近闻了下,不待片秒胃里便起了反应,一股恶心感直冲脑门,身子忍不住颤了两下,怕何南希见状不悦,她硬是把干呕给憋了下去。
何南希瞧她眉头簇成一团,脸色泛白,连忙给她换了杯白开水。
“路上有些颠簸,怕是晕车了,先喝点水垫垫,要不然你先别吃东西了,不然一会儿车上不好受。”
徐离抿了两口水,胃里不适缓解不少,这才朝她点点头。
此后一路何南希便没有再令她做什么。大雨过后万物新生,山道的两边草木愈发幽深,车窗开了半寸,徐徐秋风穿过,不缓不慢的将她额前碎发掀起,难得扑面而来的清爽,她却一脸凝重的望着窗外出神。
两个小时后,车子驶入邻市半山腰的温泉度假村,何南希下车拨了通电话,不过片刻,车窗上便倒影出一抹高大身影。
“她睡着了。”何南希朝车后座递去眼神。
来人弯腰,骨节分明的手指轻声拉开车门,瞥见徐离身子软软的斜靠在车座上,脸颊散着稍许潮红,睡的很沉。于是小心翼翼将她抱出来,垂眸扫过她的眉眼,见她在怀里浅浅呼吸着,乖巧恬静,心底竟莫名涌进一股暖流。
“时总,公司那边......”
“你看着处理,最好不要有什么风言风语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