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们的了解都写下来,要实在说不出口,她写总可以了吧。 走到半路李暮又折回来坐下,决定吃了再去,不能浪费食物。 …… “林却你不得好死!!!” 潮湿阴暗的诏狱内,响起一阵令人头皮发麻的嘶吼。 林却坐在一派斯文儒雅气的圈椅上,不紧不慢地喝着从王府带来的玉叶长春,与整个诏狱的氛围格格不入。 空气中紧接着传来皮肉炙烤的滋啦声与撕心裂肺的惨叫,林却面不改色,又等了许久,才等到锦衣卫从那骂他的口中撬出东西—— “义安菩萨?” “是,那人晕过去前嘴里念着义安菩萨。” 林却起身离开,随行的侍卫连忙跟上。 后头被刑讯之人让一桶水泼醒,竟又挣扎着冲林却的背影喊了声“你不得好死”。 锦衣卫和侍卫都一个激灵,泼水的赶紧把人嘴给堵上了。 唯独林却反应平平,连脚步都没停,自言自语似的随口接了句:“死也不是现在,我家王妃还等着我带金缕酥回去给她添宵夜呢。” 林却拎着一包金缕酥回到府中,进屋前又看了看身上,确定没有血迹之类的东西,这才踏进屋门。 屋子里,李暮还在看自己写好的东西,进行第不知道多少遍的确认,林却进来的时候,她险些一个用力把纸给撕了。 林却:“不是不爱在烛火下看字吗?” 一张口就能听出林却对李暮的了解。 他将金缕酥递给李暮,李暮顿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这是什么,林却又笑着:“是根本没想到我真会给你带,还是想着别的事情,把这个给忘了?” 李暮:“……” 你这么能猜,不如直接把我写纸上的内容猜了? 林却去面盆架那洗了手回来,瞧见李暮不似他刚进来那么紧张,还在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情况下对他翻了个白眼,心情不错地在她身旁坐下,准备蹭一口妻子爱吃的金缕酥,顺带等她将这几日心不在焉的理由告诉自己。 不知道她今日能不能说出口,也不知道是什么,可把他急死了。 纤云在林却去洗手的时候就已经把金缕酥拆包装到青花瓷盘中,这会儿已经跟飞星一起退了出去。 屋里就剩他们俩,李暮悄悄地深呼吸两下,毅然决然将下午写好的东西递到了林却面前。 林却接过纸张,可能是长久地相处染上了李暮的毛病,竟然也觉得烛火下看字不太舒坦——哪怕屋里的烛火已经因为李暮方才看字,比平时点得要多许多了。 林却一点点把纸上的内容看完,脸上的笑容一点点收起,变得认真起来。 李暮地等了许久,终于听见他说:“如你所言,这些东西可以种在土地贫瘠处,甚至是坡地丘陵,那岂不是不与稻麦争地。” 李暮:……好像是哦。 李暮只知道红薯玉米土豆的土壤适应性很强,没想到这方面。 “土豆种久了对土不好容易害病,中间需换种。”李暮这次用的几乎都是大白话,林却念了一句,问她:“什么病?” 李暮:“忘了。” 她真没记住,就是以前看科普视频的时候听说某个国家以土豆作为主要作物,结果突然害病,产量和品质都大幅下降,原因是种久了导致土壤出问题,解决办法就是两到三年换一次种,避免连续种植。 之后林却又陆陆续续问了李暮一些问题,李暮把自己知道的都答了,话也逐渐多了起来。 林却心情明朗:“真是巧了,早许多年便下了开荒令,这些东西要和你说的一样,还真能派上不小的用场。” 李暮苦恼的问题,在林却面前仿佛什么都不是,李暮听着林却的话,突然有点向往。 她拉住林却的衣袖,却又不知道自己想说什么。 林却见她面露疑惑,还是对自身的疑惑,静静地等了许久,见她缓缓松开了手,才问:“我准备找内阁学士安颖给栖梧讲课,你八妹也在,你要一同去听吗?” 李暮豁然开朗,原来她想了解这个时代的政治。 李暮点头。 林却:“不是怕人吗?” 李暮倔强:“我坐远点。” 她是社恐,但人总要活着,不然她怎么上大学怎么找工作怎么考驾照怎么养活自己。 且她很早就懂了一个道理:越是什么都不会,才越需要向别人求助,产生社交。 尽可能多学点,反而能独自生活,只是先前对这个世界还太不熟悉,她学习的手段比较单一,只有练字看书运动,最低限度保证自己的文化水平和身体健康。 不过李暮只会为了生活需要和个人爱好勉强一下自己,其他的就免了,她心脏承受不住那么多。 “在那之前,”林却挥了挥手中还拿着的纸张:“先说说你是从哪知道这些的?” 李暮僵住,林却的反应太自然,差点忘了还有这事儿。 她不复方才的硬气,轻轻道:“……书上。” 林却:“看得哪本书?” 李暮嗫嚅,不敢对上林却的眼睛:“不记得,书不见了。” 林却伸手,替李暮正了正发间的珍珠花钗:“我可是把我的事都和你说了,你却要瞒着我吗?” 李暮静默许久,反问他:“你告诉我那些,是为了让我也把我的事告诉你吗?” 林却看着李暮,笑着。 对此,李暮反而松了口气。 感到意外的人反而成了林却:“还以为你会生气,怎么是这个反应?” 李暮扯了扯嘴角,把内心藏了许多日的吐槽说了出来:“你对我太好了,好到不像一个真实的人,令我很不安。” 林却:“如今安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