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洗漱完躺着休息了,林秋安都在纠结他那句话是什么意思,翻来覆去地点开时庭旭的对话框,也不见对方来条消息。
她点开妮妮的对话框,拨通了语音,将今天的事情一股脑儿地讲给她听,对面只问了一句话:
“他为你花钱了吗? ”
“他……”林秋安一时语塞,“送我回家了……”
“我知道,那他为你花钱了吗?”妮妮继续追问。
“没有,”林秋安不死心,“他送我回家花时间了……算不?”
“在我这里不算。”
“……”
林秋安蔫儿了下来,正好此时耳边的手机传来新消息提示音,她逃避敷衍着挂断了妮妮的电话。
不是预想中时庭旭的消息,而是一条好友申请。
峰:你好,我是叶满峰,之前酒席上见过的,不知道你还有没有印象。
叶满峰?
林秋安卡顿了一会儿,天花板上的灯光瞬间将她拉回了那个昏暗的、情绪大起大落的傍晚。
是他啊!那个帅弟弟。
怎么会这个时候加她呢?林秋安不解。
同意申请之后,对面的消息立刻弹出来。
叶满峰:你好,表姑打算把你高中时候的笔记借给我,我想征求一下你的意见。
表姑?林秋安扶额,这大老远的亲戚关系她一下子反应不过来。
林秋安:我妈?
叶满峰:嗯。
林秋安:没事儿你用吧。
因时庭旭的事儿林秋安心里烦躁,她只想快点结束这段对话,但作为姐姐的操心属性,末了她还是不忘嘱咐一句。
林秋安:有不清楚的也可以来问我,加油。
叶满峰:嗯。
困意袭来。
月光柔柔地铺在窗台,纱帘被晚风撩开,凉风偷偷溜进来,出租房里的人呼吸渐沉,复杂的情感难题被穿堂风揉碎,一个人陷入了短暂的平和梦乡。
烦心的事情并不会困扰林秋安太久,因为,更烦人的事情总会跟在后面。
“小林,来我办公室一趟。”
“好嘞。”
正副主任端坐在办公桌前,示意林秋安先坐。
“怎么了领导,我是哪个工作出纰漏了吗?”两大主任一齐坐镇,要说她一点都不慌乱那是不可能的。
“啊没有,你本职工作做的很好,叫你来是有工作安排给你。”副主任王杰十指交叉放在桌前。
林秋安听到有活儿,扯出一个微笑:“什么工作啊?”
“就是上次说由陈堂新做完那个活儿。”王杰稍做铺垫,“我们想了想,还是由你来收尾比较合适,毕竟他已经调走了……”
“王主任,”林秋安有事儿说事儿的性子又收不住了,“话不是这么说的,当初调岗的时候说的明明白白,绿野的第一期项目之前说好了陈堂新结题之后我再接手的,现在他做了一半,我半途去跟,是做不了的啊!绿野那边也不好交代……”
“绿野那边我们去解决,你早点把活接过去就行。”
“我不明白,之前都说的好好的,为什么突然让我提前跟啊?”
“哪有那么多为什么!服从安排!”正主任张力不给林秋安推脱的机会,直接拍板定案。
“不是……张主任,我……”
“你不是还有活儿要干吗?赶紧忙去吧!”王杰借着打圆场的名义直接送客了。
“砰”的一声,主任办公室的门在林秋安的眼前关上。
还未离去的她听见办公室内隐隐约约传来两人的对话。
“你跟她费个什么话啊!陈总不都说了嘛,把他儿子手上那个吃力不讨好的活撇出去,照做就好了,哪那么多商量的余地啊!”
接着王杰的声音断断续续的:“这丫头……以后指不定是哪个老总家儿媳妇呢!总不好搞太僵……”
林秋安算是听明白了,合着这是之前为了给领导的儿子堆功绩接下来的项目,现在公子哥换部门了,不需要了,就把挖的这个大坑丢给她来填了。
她真是冤大头一个,想起来当时调岗的通知下来的时候,原部门领导还祝福她说什么“树挪死人挪活”的假话,工作了还天真的人也就她林秋安一个了。
这个坑跳不跳,它都挡在她面前了,这口锅背不背,都砸在她头上了。
她无处可逃。
【啊啊啊啊啊头大!】配图暴躁章鱼哥。
林秋安屏蔽了领导,在朋友圈里大发牢骚。
最终还是无路可退,认命地接下了这个烫手山芋。
甩掉鞋子厚外套,林秋安像一只被抽了筋的龙王一样无力的摊在沙发上,身体的劳累还是其次,心上的疲惫是很难缓解的,她所有的精力、笑脸、斗志都在毫无意义的工作中消耗殆尽了。
就这么趴着吧,她想回避明天的工作,回避那淹没她的、别人的烂摊子。
手机消息提示音响起。
林秋安从抱枕里抬起头。
不会又是领导的临时工作安排吧?她心下腹诽,皱着眉头翻出手机,烦躁地用手指狂戳。
就在她下一秒就要骂出声来时,发现发消息的那个稳重风景头像并不是烦人的领导。
而是叶满峰。
他又玩手机,不做功课的吗?
点开消息,林秋安想要责备的话语像是被人噤了声。
叶满峰:烦躁的话,揉一揉合谷穴,可能有效。
叶满峰:[图片]
林秋安点开图片,是一张穴位的示意图。
一丝晚秋的凉风裹着初冬的温雪拢住了她被火烤着的心,在这一瞬间她短暂逃离了无休止的坏心情。
他看到她的朋友圈了?
但感动不超过五秒,十几年里被灌输的“学习最重要、高考最重要”的理念一下子唤醒了她。
这小子快高考了,还刷手机?
林秋安点开键盘手指开始噼里啪啦地敲打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