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成眼见君宛歌听得极为认真,不禁诧异道:“难不成,君大夫之前没有经历过守岁吗?”。
“呃……”君宛歌颇为尴尬的挠挠头,支吾道:“我们那边……没这个习俗。听祥叔说起来……似乎很有趣的样子。”。
席间的人都没注意到,景慕徽也听得认真,从前身为神族帝君的他,也没经历过守岁,对这事也是一番好奇。
“本王记得府内安排了燃放焰火对吧?”景慕徽说罢看向孟祥,孟祥点头回应:“是的,燃放的焰火安排在镜月湖边,那里地方宽敞。”
景慕徽看向君宛歌:“既如此,那我们去书阁守岁吧。那里地方宽敞,楼高可以观焰火。晚间温度降下来的时候还可以围炉煮茶。”。
君宛歌听到有焰火燃放,惊喜的看向孟祥,又朝景慕徽猛地点头,笑盈盈道:“好……”。
赵成眼珠一转,想到什么,开口道:“上次王爷说属下棋艺不精,属下近来和府内的弟兄们切磋了几局,要不晚点王爷再与属下下几局可好?”。
景慕徽点头应允:“好,那宴饮结束后,我们移步书阁。孟祥吩咐下去,做好燃放准备。赵成安排好站岗护院的守卫,其余人都去镜月湖观看焰火。”
“是……”
……
到了亥时左右,府内除必须站岗的侍卫以外,全都聚集在镜月湖前等待着焰火表演,君宛歌陪着景慕徽站在书阁二楼的窗前,低头望着湖边乌泱泱的人群,切实体会到外人口中声名显赫的七王府是何等浩大。
她双手搭在窗台边缘,天上的明月皎洁明亮,远处的焰火璀璨夺目,近处的亭台楼宇恢弘壮阔,眼底攒动的人群温暖热切。这一切对于在那个冰冷的玉潇宫长大的君宛歌而言,美好炽烈得有些不真切……
唯有身边的景慕徽,真真实实的站在她的身旁,与她共赏这除夕美景。
“砰……”的一声,七王府的上空绽放出冲天的焰火,四散的火星如星海坠落,在火光的照耀下,人人的眼睛里都闪烁着喜庆的红光。这份欣喜通过眼眸,直达心底……
“王爷……”她忽然偏过头去轻轻唤了他一声,他应声偏过头去,目光定定的望向她。在璀璨的焰火里,她望着他忽明忽暗的眼睛,小声说了句:“新春嘉平,长乐未央。”。
景慕徽没作答,又将头偏向窗外,望着漫天的焰火出神。君宛歌也转过身去,低头看着在楼下和一群姐妹玩爆竹正开心的彩萍,眼底浮现出一股宠溺。忽然间,她只觉得手心一凉,低眉看过去,只瞧见他牵起自己的手。掌心相和的瞬间,君宛歌似乎听见自己胸腔里,那慌乱到快要掩饰不住的心跳声……
窗外的焰火正浓,楼下的笑语正盛,她在火光的掩映下通红了脸,余光忍不住偷偷去追逐他,在看到他嘴角似乎噙着浅浅的笑意时,心里的那份慌乱莫名的停了……
“君宛歌,新年好……”
“砰砰砰……”
……
焰火放完以后,府内其他人各自回去守夜,彩萍和赵成还有孟祥上了书阁二楼。景慕徽和赵成在下棋,君宛歌、彩萍、孟祥围在一旁观战。赵成输了三局,有些气馁,景慕徽便让观战的三人加入他这边,与自己对战。听闻一对四,君宛歌安静的侯在一旁静观其变,孟祥依旧观棋不语,彩萍本来有些困的眼睛忙睁开,兴冲冲的盯着棋盘。
棋下了大半宿,几人仍旧是赢不了景慕徽,便改为聊天,说各自身边发生的趣事。彩萍年龄最小,又性格活泼,时常听得许多府内府外的八卦,说起时便引得几人笑声连连,不知不觉间便到了寅时……
除夕夜就在炮竹声中,热烈的度过……
到了日出时分,君宛歌便醒了,和彩萍、子苏二人用过午膳,心里惦记着景慕徽,便想着去见他。刚到九思堂,便碰上孟祥从里面出来,孟祥告诉她今日元朔,依礼制宫内上午要进行大型的新春祭祀活动,至正午时分开始到酉时,陛下要举行阖宫家宴,所以王爷一早便进宫了。
今日元朔,皇帝一早便携带着后宫妃嫔、诸皇子以及皇族众亲眷前往祖庙祭告。祭典结束后,将举行大朝会,皇帝来到太极殿,端坐在金銮宝座上接受文武百官的新年朝拜。随后,皇帝来到坤宁宫,接受皇后率领的众妃嫔、皇子行礼。最后,皇帝来到太极殿后方的昭阳殿,与后宫妃嫔、诸皇子以及皇族众亲眷一起参加阖宫家宴。
阖宫家宴上,皇帝坐在金漆雕龙宝座上,身形放松,龙颜大悦。底下,歌舞升平,衣袖飘荡,鸣钟击磬,乐声悠扬。
宴会过了大半,皇帝看着歌舞正觉平庸之际,也不知是哪两位坐得离他近的妃子,小声议论起景慕徽尚未成亲一事,声音不着痕迹的传进了皇帝的耳朵里。他看着底下端坐如松的景慕徽,眼底升腾起为父的慈爱。
“徽儿……”皇帝放下手里的酒杯,正了正身子道。
“父皇……”景慕徽偏过身,抬头看向皇帝,点头致意。
皇帝又看了眼坐在自己旁边的良妃一眼,悠悠道:“今年你也二十八了,是不是也该考虑终身大事了?你看你这几个皇兄,都成家有人照顾了。你七王府没个正妃怎么行啊?”。
良妃见皇帝冲自己使了个颜色,忙笑盈盈地补充道:“是啊,徽儿,你父皇说得对。你现在身子比从前弱些,是该娶个贴心的正妃来好好照顾你了。”。
景慕徽沉默了片刻,用目光不着痕迹的扫视了一眼宴会众人,的确只有寥寥几人是单人一桌。景慕琛、景慕脩和自己是单人宴几,还有两三位老亲王是一人,其余要不是两人一桌,要不就是三口之家。众人听得皇帝开口,不由得把注意力从歌舞酒食中挪开,饶有兴趣的看向景慕徽。
“父皇,纳妃这件事,儿臣不急。”景慕徽起身,朝皇帝躬身作揖道。
陛下见他拒绝,正色道:“徽儿,你八弟都已成家,这件事不能再拖下去了!”。
景慕徽眉间微蹙,语气冷淡道:“父皇,儿臣伤重初愈,现在还不适宜成婚。父皇对儿臣的关爱,儿臣铭记于心,还望父皇给儿臣一些时间。”。
皇帝怀念起当初和宸妃看着尚在襁褓中的景慕徽时,两人想象着他将来成亲的场景,便带着几分不